萧临衍的额头上全是血痕,顺着脸颊流下来,乍一看狰狞可怖。他进殿也不顾见礼,跪下便一磕到底:“父皇明鉴,儿臣是冤枉的。”
皇上连头也没有抬一下:“敢做不敢当,若你肯站着死也就罢了。东宫教导了你这么多年,毫无长进。”
萧临衍已是穷途末路,此刻倒有种豁出去了的心思:“父皇,儿臣做下的都能认。儿臣愚钝,指使许州县衙借着采灰场的事情诬陷老三,可遇袭之事与儿臣毫无关系!反倒是老三,他数年前就因为通风报信的事情与羯人有牵扯,陪都离北关又很近,难保不……”
“行了!”皇上忍无可忍,抄起一本奏折摔下去,将他打了个趔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你还嫌京城不够乱吗?”
萧临衍愣在原地,脊背上慢慢爬起一层寒意。殿中安静下来,烛火燃烧的声音轻响着,噼啪爆了几声火星,快要燃尽了。
“父皇,”萧临衍低下声音,慢慢道,“许州遇袭,问题归根结底在北关。是傅家行州没有守好北关,疏忽大意,才纵了羯人进来。儿臣再怎么不是,老三纵然再有错,傅家也难逃其咎。”
他话音刚落,殿外传来小内监禀报的声音。盛江海接了回来,递在案上:“回陛下,是兵部的上书。”
皇上余怒未消,没有心情批阅,随口便问:“又有什么事?”
盛江海斟酌道:“兵部尚书史檬上奏,说致使北关失守的将领已经找到了,口供录完了,刚刚送进京城来。”
殿外暴雨如注,石阶上白花花的。这场大雨积攒了数日,终于一并而下,将京城淋了个痛快。
傅行州站在大殿正中,一身青黑色官袍,衬得长身玉立。史檬站在他对面,手里捏着份供状,正振振有词地指控着。
“北关失守的关卡名叫锁游关,守将廖献兴。他招认说,当时锁游关外时常有羯人袭扰,他便率人去围剿。但在回城的路上,遇到同为北关守将的贺容截杀,兵力损失惨重,仓皇后撤。他还没来得及回城,便遭遇图额满主力,锁游关这才会失守的。”
史檬道,“傅将军,这事你怎么解释?贺容截杀同僚,难道不是你傅家管辖不利之罪?”
“史大人真好意思开口。”傅行州道。
他听得出来,廖献兴的供词很有问题,但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需要把话岔开:“我大哥被兵部扣在京城,说是留京待审,审了两个月也没有结果。我又在许州平乱,北关无人看管,是你兵部的失职。史大人还要问我?”
史檬并不退让:“西北侯虽不在北关,可你帐下的高炀却在,北关实际上还是由你傅将军统辖的。还有,张贺也曾向兵部发信通报过,说罗净纶看到你在递往北关的军报中,提点过锁游关要严防死守。如果不是知道有问题,你何必多这一句话呢?”
傅行州道:“张大人的消息好灵通啊。北关到底是哪里出了事,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张大人却有未卜先知的好本事。”
他向史檬走近几步,低头盯过去:“再说了,张贺在许州不提这事儿,却宁可延误半个月告到京城来,他安的什么心?兵部知道也瞒着,是觉得此事板上钉钉,我傅行州跑不掉,可以先治了我的罪吗?”
朝堂上霎时噤若寒蝉。傅行川站在队首,背对着殿中的两人。他垂着目光,后背却笔直地立着,不知在想什么。
“傅将军这话就错了。”安恪年出列,向史檬不留痕迹地瞥了一眼,示意他赶紧滚下去
“不提是我的意思。张贺传信回来的时候战事正胶着。许州和恭州都在你掌握之中。万一傅将军一个心思不顺,临场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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