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马缰放到他的手上。
黎越峥问他:“羯人作祟,山匪横乱,登州不是什么太平地方,知道为什么还要让你去吗?”
周之渊道:“ 将军知道我心里着急。”
黎越峥看着他,月光在眉骨与鼻梁投下一片阴影,显得轮廓更深刻了,却让他的眼神模糊起来,隐匿在黑暗中。
“一个人如果有应做的事情没有解决,错过这一次机会,就会成为一生的心结。”他的话里带着沉沉的嘱托,“你还年少,还有不被它束缚的机会。”
周之渊懵然地翻身上马,孙可用和王府的府兵集结在后,只等待着出发。周之渊觉得把握住了什么,又捕捉不清楚,却问道:“那……王爷不会怪我吗?”
黎越峥微笑起来,一把拍在马屁股上,这马自小就是黎越峥训熟的,他的一巴掌比马鞭还管用,骏马长嘶一声向远方奔去。
周之渊握着缰绳回头去看,听见他道:“小小年纪不要瞻前顾后,王爷教了你这么久,自然是要你用的,去就是了。”
屋里,周之渊的手放在膝盖上,指尖洇出了汗,没有做声。
蒋斯崖慢条斯理地开了口,问道:“阎止查水患也有半个多月了,你急匆匆地跟着来了,有什么收获吗?”
“阎哥哥一无所获,全赖你遮掩的好,”周之渊道,“只是我不明白,水患发生是十几年前的事,你当时未及弱冠,更没有进朝堂。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留心,又是谁让你留心的?”
蒋斯崖看着他却笑起来,身子前倾支在桌上,眼里带了轻蔑与戏谑:“小公子啊,周丞海的案子一天没结,你一天就是戴罪之身。你想想看,如果我举发阎止收留你,他会落个什么罪名?”
周之渊身姿如松,双眼在昏暗的灯下黑白分明,像透彻的玻璃珠。他微微笑了一下,却道:“要是蒋大人想举发我,早就把我押上送到京城的大车啦。你藏着掖着生怕我被人瞧见,看起来,就算是在这小小的登州你也做不了主吧。”
蒋斯崖勃然变色,一拍桌子道:“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梁秋鸿就在京城,你见到他了是不是?他在哪儿!”
“蒋大人猜错了,”周之渊收起笑容,冷冷地抬起头来,“我什么也不知道。”
蒋斯崖猝然便要翻脸,只听叩叩叩房门被人敲了三下,下人等不及通传便跑进来,附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
周之渊听不清,便透过门缝向外看去。只见院中的人一袭深灰色披风,上绣暗银色龙团花纹,面容在月色下清俊如玉,正是言毓琅。
他一下瞪大了眼睛,心道蒋斯崖应该还来不及将消息传出去,可见言毓琅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来。但是,如果暗中受命蒋斯崖的不是太子,那么——
他忽然想到了一种十分危险的可能性,手指在膝盖上紧紧地攥了起来。
另一面,蒋斯崖越听脸色越难看,回身放了声音道:“你就在这儿待着,什么地方也别去,我会派人好好地盯着你。”
周之渊轻轻一笑,扶了把桌子站起身来,语带讥诮道:“蒋大人瞒不住了吧?言大人堵到这儿来,想必不仅仅是有所耳闻那么简单,你必须要拿出点真心实意。可是蒋大人——”
他猝然靠近,附在蒋斯崖耳边道:“——你的消息永远也没机会传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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