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清道:“你不妨去问问户部侍郎,崔吉。”
户部在宫城外长街的最深处,一向是六部中最清净的地方。
只因户部尚书久为空悬,户部侍郎崔吉鲜少涉政事,一心扑在农事上,其他一概不理。各方软硬兼施地试探了很多次,纷纷铩羽而返,久而久之便随他去了。因此朝中暗有传言说,户部的铁门槛如同寺庙,进去了要么种田,要么算数,要么养活物,想干其他事情,迟早要被姓崔的扫地出门。
崔吉本人对这些风言风语充耳不闻,干脆将长街上的大门一关,专心钻研。算下来,朝中风波不断,户部却有十多年都没有出过什么争端。
阎止站在户部正堂外间廊下,等着屋里散会。
国公在时与户部打交道不多,他少时也没怎么来过。院中辟成了一块又一块的菜地,上面种着各种绿油油的稻谷蔬菜,种类繁多生机勃勃,他认出来了几种,其他的都叫不上名字。
这些小苗在春日里种下,现在最高的已经有齐腰那么高了,经雨水连日地浇灌冲刷,满眼鲜绿,看着格外有精神。
庭中暴雨如注,他身后却滴溜婉转地传来一阵鸟鸣,廊下高高低低地挂着七八个鸟笼子。最底下的笼子个头最大,是紫檀镶嵌金丝的,四角都雕着精美的卷草纹,这样随手挂着显得不甚名贵。
笼子里有只圆乎乎的黄绿色小鸟,眼睛周围衬着一圈白色的绒毛。阎止伸出手去逗它,这小鸟绿豆似的小眼睛眨了眨,往后蹦了两下缩到笼子角落里去了,警惕地看着他。
阎止喜欢它可爱,暗想着回头也养一只,这小东西蹦蹦跳跳的,若是能站在人的肩上,傅行州一定会很喜欢。
“这是绣眼鸟,”有人从他身后走来,打开笼子把它接出来,放在手里轻轻抚摸着,“它脾气很好,也很亲人,就是胆子小,怕生。”
来人正是崔吉,二十出头年纪尚青,个头很高,着一身深紫色官袍,位居三品。崔氏三代人都在户部,是为数不多的清流世家。他拿着绣眼鸟安抚了一会儿,小鸟渐渐地缩回脖子,放松下来,团成一个圆圆的球,才又被放回笼子里。
“世子久等了,”崔吉往身后一让,微微欠身道,“请。”
两人踏进主屋,只见两侧蓝袍官员鱼贯而出,分别回了值房。院中不多时便安静下来,丛丛的鸟鸣中茶香氤氲散开。崔吉问:“平王殿下说世子帮忙找到人了,我便开门见山,冒昧地先问一句,他如今身在何处?”
“是找到了,”阎止颔首,“只是阎某不才,劝说不动。章横云不愿同我回京,仍然留在兖州,只托我把东西带回来。”
说着,阎止从袖中拿出一件东西,放在桌上。这是个小而旧的糖盒。虽然被人小心翼翼地存了十多年,但底部仍有好几处摔扁了,上面的颜色也几乎褪干净了,露出底下斑驳的铁痕。
崔吉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端详,一时间思绪重重。御史台与户部一街之隔,章阅霜或许曾数次从大门前路过。只是两人相逢不识,不知在来去之间擦肩而过多少次。又或者对方早已认出了自己,只是不愿相见罢了。
手边的茶冷了,阎止替他再斟上一杯,崔吉随即回神道:“不知他这样的身份,如何能够入仕?”
网?阯?f?a?b?u?页??????ǔ???ě?n????〇??????????????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