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用力撞了数下,整座城墙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只听嗖嗖几声破空之声,羯人的箭雨忽然从背后杀来,将撞门队伍向后逼退了几步。但就在这停顿的片刻之间,几乎要被撞开的城门忽然动了。只听吱嘎吱嘎刺耳的响声,两扇腐旧的铁门向外缓缓而开,数十支白羽箭遮天蔽日,如落雨般从中飞坠而出。
一人身跨白马,肩披银甲长剑,领在前面一跃而出,正是萧临彻。他跃马提缰一剑劈出条生路,骏马前蹄落下,将西北军压制到百步之外,回身摆尾临光而立。
星夜城墙之上,他见三支飞箭近在眼前,挥刃要打开却知已来不及躲避。就在这瞬息万变之间,裴应麟从旁猛扑而上,把他摁倒在地上,带着他躲开了两支箭。最后一支避无可避,正中裴应麟肩头,血流如注。
裴应麟疼得当场倒在地上,被萧临彻拖着带回了房中。但沙场不容他休整,只得简单包伤止血,又在外面着了甲,此时正跟在队伍最后。
西北军受阻稍退半步,重整队形复又厮杀上去,两侧顿时喊声震天。
头顶烈日高悬,金枪在照耀下闪着刺目的白光,当空与长剑相抗,两柄好兵器交刃在一处,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脆响。萧临彻手中攻势不减,剑尖始终紧紧地压着长枪,步步都指在要害之处,招招绵密如风,是要紧逼着对方后退。
傅行州并不接招,抽枪佯做收势不与他胶着,却反手一挑用力将长剑格开,而后手中金枪如练,借冲势倒转枪尖点在剑身上,施巧劲向下用力一压,将寒刃抵在了他大臂的甲胄上,冷冷地说:“瑞王殿下,你的道行差得远呢。”
萧临彻闷哼一声,在压制下抽出剑来,躲过枪影拧身而起,反手持刃护在胸前,却被长枪就势格住,两人角力般地对峙着。萧临彻咬紧了牙关,用尽全力也无法寸进。
傅行州一身重甲,手中金枪在日光下格外夺目,他本就眉宇冷肃,轮廓分明,此时染着血污与泥沙,却显得更冷峻了。狡诈的谋算与北关的风沙,都是人间一等锋利的磨刀石,锻砺着他的筋骨,也打磨着他的心性。
在无边无际的行军与交战之间,也在暗流涌动的朝堂与病榻之前,年青人的肩膀与胸膛上,不知不觉地肩负起了更为沉重却也更为珍贵的东西。他把这样的深情与责任紧紧地压在心底,永远镌刻在心中最宝贵的地方,而将自己变为坚不可摧的北关城墙,守护在那颗他心爱的明珠身前。
傅行州手中施压,将剑刃紧紧地压住,目光夹杂着寒锋,直视进萧临彻的眼中:“你不诧异我为什么会来到兖州城下吗?你明明在锁游关布了兵,把羯人主力放在了那里,就是为了给兖州再布设一道防线。事到如今,瑞王殿下,你可知道珈乌到哪里去了?”
萧临彻咬牙用力,手中却已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他顾不上多说别的,只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他不会跑的,锁游关没有那么好过的……傅总督,你手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人!”
“杀你能用得了多少人呢?”傅行州手中力气不减,冷淡地说,“你自陪都逃出来,却又在兖州心灰意冷,抗旨忤逆。做过阶下囚,也曾位极人臣,可折腾了这么大一圈,却仍是最初的乱臣贼子,心中不怨吗?”
萧临彻恨得脸色都变了,见长枪直朝着面门压下来,逼到极点却忽然卸力抽刀,把兵刃夺了出来。就在这一刹那间,他趁着这个机会反手出刺,直向着傅行州咽喉而去,却见对侧身形一闪,手中刀顿时偏了,只得重重地砍在他右肩的铠甲上,震得虎口酸麻,毫无知觉。
“傅长韫,我知道你想抓我领功,但是你做不到!想要我的性命,你还不配!”萧临彻气喘吁吁再次提刀相迎。在两刃兵器格在一起的刹那间,他似是往远处看了看,不知道见了什么,忽而凑近了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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