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不是卧室熟悉的摆设,而是一片漆黑、湿漉漉的岩壁,以及空气中那股泥土与霉菌混合的潮湿气味。
这里是那个山洞。
他小时候被绑架后待过的山洞。
他又做绑架的噩梦了?
没认识师妹之前,他每年都会做几次这个噩梦。它像个不定时炸弹,冷不丁就会在某个夜晚炸一次他的神经。
认识师妹之后,他做噩梦的次数减少,直到最近的两、三年都没再做过这个噩梦了,连心理医生都说他的PTSD完全好了。
可现在,沙谨衍看着眼前熟悉的山洞,原来它还顽固地蛰伏在自己的潜意识深处,等待时机,再次浮现。
往好的一面想,至少这次在梦里,他没有以三岁小孩的模样,无助地蜷缩在狭窄的行李箱中,而是以成年人的模样,挺拔地站在山洞中。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为成年人的力量,他也不再感到恐惧。
沙谨衍在梦中攥紧拳头,渴望当年那个囚禁他、带给他无尽恐惧的劫匪可以出现在他的梦中,让他狠狠地拳打脚踢一顿,为三岁的自己报仇雪恨!
或许他在梦中真正解了恨,将这份深埋的童年创伤连根拔起,他的PTSD才能彻底痊愈。
山洞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模糊的声响。
沙谨衍以为是劫匪藏在那里,绷起神经,从潮湿的地上捡了块称手的石头,戒备地往黑乎乎的山洞深处慢慢走去。
他难得以成年人的模样做这个噩梦,这种机会千载难逢,他是铁了心要与劫匪在梦境中殊死一搏,彻底治好自己的心病。
随着他的靠近,模糊的声响逐渐清晰。
沙谨衍听出这是属于痛苦的呼救声,看到前方地上放着一个熟悉到让他毛骨悚然的行李箱,呼救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行李箱在晃动,里面显然关了人。
是三岁的他吗?
可是,呼救声听起来不像是小孩的声音,更像是一个成年女性的声音。
沙谨衍站在几步之外踌躇着。
行李箱突然不动了,断断续续的呼救声也戛然而止,整个山洞一片死寂。
沙谨衍心一揪,顾不得其他,冲上去迅速拉开行李箱拉链,翻开箱盖,塞在里面的人吓得他跌坐在地。
石头从手中掉落,滚进山洞的黑暗深处。
现实中的沙谨衍豁然睁大双眼,胸口剧烈起伏,惊恐地粗喘着。
猛地翻身紧紧抱住睡梦中的师妹,脸深深埋进她的颈窝,贪婪地深呼吸她身上的馨香,一遍又一遍地确认她的存在。
混沌的脑子在她的馨香中恢复几分清明,也终于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的动静太大了,把熟睡的段嘉玲闹醒了。
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被他粗暴地抱在怀中动弹不得,能动的只有一条手臂,疑惑地抬手摸摸他的背脊:“才几点你就醒了?”
昏暗的空间和生物钟的感知都告诉她,现在肯定还很早。
掌心下厚实的肩膀在颤抖。
段嘉玲的睡意消散了些,担心地问:“你怎么抖成这样?又做那个噩梦了?”
稍等片刻,颈窝里的男人才闷闷地“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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