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因你以往还知进退。”皇帝淡声打断了他。
以往知进退,那就是现在不知进退了?
皇帝何曾一下说这样长的句子了,就是朝臣们问事,他最多给五个字,还好有不言善体圣意,有他从旁说明着,一切都是顺利的。
现在却对他说了这么长一句,文颂惊惶地拜倒在地,“是奴婢做错了事?陛下指出来,奴婢绝不敢再犯。”
“眼里没尊卑当如何?”
文颂后背已汗涔涔地,这罪名太大了,文颂不敢认,“奴婢心里眼里都是陛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想想又道,“去了的姚家四老太爷说过奴婢是个忠心的。”
“愔姐儿那里怎么说?”
因着皇帝一句接着一句,已不是他这几天认识的那个皇帝,文颂慌得要死,怎么想也想不起谁是“愔姐儿”,姚家小姐里并没有以“愔”字取名儿的。
不言实在气不过,到陛下身边,竟不知道二小姐,提点道:“是我们二小姐。”
文颂懵了一下,才对上号,“是崔二小姐?”
他倒是听
人提过那位崔二小姐,只几句他就没再听下去,也就那些不知所谓的捧着一个假的表小姐。
昨日那样的时候,陈太后竟然带着崔二小姐过来,文颂是真气了,本元殿这样的重地,怎么随便一个女子就能踏足。
知道是为着崔二小姐后,文颂挺直了脊背,“陛下,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如今陛下不好让哪个都喊您‘表叔’,昨儿那崔二小姐也太不知轻重,竟是当本元殿是自己家里一样,谷丰几个也没规矩,就由着她指使。
这回被陛下接回到身边服侍,奴婢见陛下同姚家似隔着层,知陛下还是记着当年姚家自顾回苏州的事,可不那样姚家就要元气大伤,姚家不好了,又有谁能给当时年幼的陛下撑腰,娘娘去的时候已经想通了。
陛下想想,若没有姚家站在后头,陈太后未必就会选陛下。
当年先帝迁来应城时,我们这些没主的人就都被留在了燕城宫里,这些年除了您外,姚家也会捎银子给我们这些服侍过您和娘娘的的老人。
陛下您想,姚家于我们这样的人都要顾念,对你该是何样的关心和厚意?
这么些年该揭过去了,陛下现今正是要用着姚家的时候,可不能让李家或是别的钻了空子,更不该捧着个外人,冷落了真正的亲族。
要是娘娘地下有知,必也不会愿意看到如此的局面。”说到后来,文颂已是老泪纵横,语声嘶哑。
急切的脚步声让文颂没法继续说下去,门开处,谷丰引着钱和进来。
钱和拜见过,皇帝叫了起,“愔姐儿不好白喊你‘钱伯’,你先去接愔姐儿,回来同太后禀了就过来领内府总领侍的差事吧。”
钱和傻了一样,就以为自己是在发梦,伸手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一记,痛得呲牙咧嘴中,他终于意识到这是真的。
听陛下的说法,竟是因着二小姐喊他“钱伯”,是为着二小姐脸上好看。
看了眼跪在一边,一脸不可置信的文颂,钱和心里那个解恨,根本不是陛下变了,而是这个老货在使坏。
陛下还是满心疼着二小姐,由不得谁给她委屈受,就是姚妃宫里的老人也不行。
所以,文颂本来板上钉钉的内府总领侍也落到了他这里,钱和再是疏阔的性子,这会儿都抑制不住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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