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竟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自家犹且朝升暮合,偏不吝啬修庙奉神,简直舍本逐末,愚不可及!”
说到此处,常以周话锋一转,打趣道:“非要奉神,也不该是供奉这尸位素餐的龙王爷。咱们玄微小道长就很合适嘛。”
越殊哑然失笑。
他随口答道:“我看不然。”
常以周只知这龙王庙如今香火鼎盛,却没见过当年大旱之下求救无门的百姓挟怒冲入龙王庙,几乎将泥胎木偶砸烂的场景。
只能说,敬神敬得很是灵活。
在他看来,只要不是上头的狂信徒,寻常人求神拜佛多半只为一个寄托而已。
一旦百姓身处最无望的绝境,纵然平日虔诚供奉的神明,也不过是泥胎木偶罢了。
而今生活有所指望,心中有些盼头,所谓的神佛才有了香火。敬神?心中之神罢!
如此换一个角度来想,眼前气派的龙王庙、威严的龙王像,乃至隆重的龙王祭,无一不说明本地乡民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至少,他们对未来并非全然无望。
“?”常以周:“还能这么想?”
讶然过后,他不得不承认越殊说的在理。只是一般而言很少有人切入他说的角度。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了一阵,常以周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长生,那黑风山上下已被我扫荡一空,什么黑风盗,白风盗,黄风盗,统统成了阶下之囚!”
“——剿匪之事既毕,我已向张郡守复命,飞羽军的兄弟尚在东河郡,此番来与你道一声别,就得带他们回蓟县去了。”
说着他又习惯性话多起来:“说来我原以为你会在郡城多待几日,不想你竟是跑了这般远,总不会是为了来这里拜神吧?”
神像前的少年转过身,轻声道:“我是来祭拜父母的。三日后是他们的忌日。”
常以周的笑容为之一顿。
“那我勉为其难再陪你三日……”他轻咳一声,“——给伯父伯母上炷香再走。”
三日光阴疏忽而逝。
后山坟地,有香火之气冉冉升起。
这是一方百人公墓,住户不分彼此。
越殊说是祭拜父母,实则是一视同仁地为长眠于这片坟茔的每一道魂灵祭拜上香。他甚至正儿八经念了一套祭祀用的道经。
许是清虚真人的缘故,乡民不曾任由此地荒草疯长,树立的墓碑周围空旷而开阔。
不知何时,雨丝缠绵而至。
细雨斜斜,染湿了碑上的文字。常以周站在一旁,视线所及是一道高而瘦的背影。
“……尚飨!”
少年道人静立雨中,他的声音如玉石相击,最后的尾音落下,天地似为之一寂。
当然常以周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
他只是不知不觉受到气氛的影响。
待越殊退下,常以周亦上前拜了三拜。不仅为了越殊至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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