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能说出话来,她哑声低道:“阿沅……是陛下的亲子,但陛下并不知道这件事,陛下收阿沅为义子这事,是我故意在人前求来的,为了保住阿沅的性命……我与陛下之间,没有旧情,只有旧恨……陛下一直恨我,他现在只是暂时不杀我……他早晚……会杀了我的……”
“若如嫂嫂所说,唯有旧恨,那‘义子’的身份,恐怕也保不了阿沅几年”,宋挽舟轻低的嗓音,落在沉寂的幽影中,“想要获得真正的平安,只有杀了想要杀你的人。”
慕晚定睛看向宋挽舟,却因透窗树影摇曳,看不太清他面上神色,就听他声音沉静一如既往,“嫂嫂不想活下去吗?嫂嫂不想保护阿沅还有腹中的孩子吗?嫂嫂不想为老师报仇雪恨吗?”
一声接一声的问话,似利刃逼在慕晚心头,慕晚心中如有刀割时,又听宋挽舟道:“为今之计,唯有嫂嫂入宫,令阿沅身世大白于天下,成为真正的皇子。嫂嫂和阿沅都必须有正式的名分,只有拥有正式的名分,陛下死后,阿沅才能作为唯一的皇子,登上帝位,只有陛下死去、阿沅登基、嫂嫂成为太后,才是真正的平安,到时候,天下间再无人可伤害阿沅和嫂嫂,嫂嫂也为老师报了血仇,让老师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w?a?n?g?阯?f?a?B?u?Y?e?ⅰ?f?μ?????n?????②?5????????
宋挽舟嗓音平静的一番话,似是惊雷震响在慕晚心间,她颤着声道:“……不……我做不到……你不懂得我与陛下之间的仇恨,他不可能给我名分让我进宫,他也不会接受阿沅是他的亲儿子……我不可能做到这些事,绝不可能……”
“事在人为,这是嫂嫂和孩子们唯一的活路,不然,就只能坐以待毙、苟延残喘而已”,宋挽舟道,“苟延残喘的人,再怎么委曲求全,又能残喘几时呢?”
宋挽舟所说,正是慕晚心中所虑,纵然她暂时保住了阿沅、也保住了自己和腹中孩子,但是能保住几时呢?慕晚心中纠结不已时,又问宋挽舟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给我指这样一条路?食君之禄,不该忠于君主吗?”
“因我与嫂嫂有旧谊,不忍见嫂嫂和阿沅有一日,死得不明不白,因谢学士是我的恩师,我亦深深敬仰其为人,不忍见其死于阴谋诡计,亦因我所想忠诚辅佐的君主,乃是贤明之君,而非暗害忠良的虚伪之徒”,宋挽舟道,“为了孩子们,也为了嫂嫂自己,我恳请嫂嫂去走这唯一一条活路,我愿为嫂嫂后援,无论嫂嫂有何需要,我都会竭尽所能,暗助嫂嫂。”
宋挽舟离去许久后,慕晚仍一个人坐在小厅里,天色渐渐暗沉,她后背衣裳浸着的冷汗,已渐渐地凉透,似是毒蛇的信子贴在她的脊骨上,令她骨血皆冷。宋挽舟人已走了许久许久,但他在这间房间里,秘语的那些话,似仍低低地缠绕在她的耳边。
应是绝不可能达成目的的一条路,却又是唯一可为夫君复仇、可保孩子们终生平安的一条路,慕晚心中痛恨犹疑如乱麻绞缠时,见云琴匆匆走了进来,向她禀报道:“夫人,小公子回来了,是……是陛下亲自送回来的。”
在离开京城前,云琴从未想过夫人和陛下之间,可能会有什么,即使在夫人中毒那夜,陛下夤夜亲自带太医赶到谢府,她也只是心中略浮起疑念后就又消散,觉得那种猜疑太过荒诞,觉得夫人不可能背叛她深爱的丈夫,陛下也不可能与他的表嫂有染。
然而在谢大人出事后,在陛下亲自来送棺椁回京时,云琴亲眼看到路上夫人腹痛难忍时,陛下不假他人之手,亲自为夫人擦脸喂药,所作所为完全超出寻常的关怀,那不是对故友之妻、对表嫂的关怀,而是,对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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