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他穿白色是漂亮的,很漂亮。
他整个人寡淡得几乎没有颜色,再穿一身白,衬得月光白雪都污浊。但现在再看这一身,怎么看怎么碍眼。
太素了。素得像是在追忆什么人,她不可避免就想起他为别人流泪的模样。
她从小就顽劣。若是在静谧月夜失眠,就一定要闹出些动静惊醒沉睡的宫人,若见到一片皑皑无瑕的雪地,就一定要冲上去踩个乱七八糟。
现在也没变。
看着面前的人一身寡淡,她无法忍受。
燕昭直接把人拽到妆镜前,揽到自己怀里坐下。
窗外明光落在他脸上,素净得几乎透明,像最适宜的画布。
但看着妆奁里的瓶瓶罐罐,她一下有些头大。
都是什么……看不懂。
她无暇也无需懂这些。平日里她只在大节庆时施妆粉,也从来用不着她动手。
现在好了。
仿佛回到了儿时第一次踏进书房那天,无助。
踌躇半晌,她从一溜描金彩罐里挑了个大的。可还没打开,就听见怀里的人小声开口,
“这个……不是用在脸上的。”
“……”燕昭“哦”了声,放下,又拿起个淡彩瓷瓶。
怀里的少年又一躲。“这个也不是……”
燕昭抬眉瞭他一眼,不信。
拔开瓶塞一看,才发现是发油。
原来不是在唬她啊。
“殿下不必为我做这些。”
他声音淡淡的,垂着眼睛不看她,“外头事忙,还是早点动身吧。”
说完顿了顿,又补,“若是麻烦,也不必带着我,我不会再出去了。”
燕昭不听他这些,直接把妆奁盒子推到他面前。
“自己挑一个。”
理由找得冠冕堂皇,快到年下了,打扮得太素不好,该添点颜色显得喜气。
虞白看了她一眼,又垂眼看面前的妆奁。
精巧的匣子里,妆粉珠饰琳琅满目,描金错彩,全是欢喜又美满的颜色。
他看着,心里却说不出的难过。
这又是要做什么。
一时兴起的玩乐,还是心血来潮的兴致?她那么爱说笑,现在也是在说笑吗。
他低落得很,随手指了一个,就又一次躲开了视线。
耳边却听得清楚。
听见燕昭推开盒盖,轻轻“啊”了一声,“是胭脂啊。”
“这个我认得。”
“来,张嘴。”
比起命令,更像是通知。
话音刚落,指腹就落在他唇上,温热里掺着一丝芬芳的凉。
“可别动啊,”燕昭半威胁地开口,带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若是把脸涂花了,出去就要丢人了。”
指尖本该是敏锐的。
箭翎几分轻重,或刀刃薄厚偏差,她一入手就探得分明。
但现在,她莫名觉得感知有些钝了。
软的到底是胭脂,还是他的嘴唇?分不太清。
水红一点点绽放,白纸终于有了艳色。
他本来就精致,眉眼鼻唇都像天工雕琢,只是苍白。现在添上一点红,仿佛玉璧生灵,漂亮得惊心动魄。
她盯着看了很久,视线才从他唇上离开,又向上。
少年垂着眼睛,黑眸被睫毛遮得严实。觉察到她的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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