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从前学的都上哪去了?”
她问得严厉,幼帝一下哑了音。
上元夜冻病了一场,他在自己宫里休养数日又睡又补,没病瘦,反而脸更圆了。而此刻圆圆的小脸垮着,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我背就是了。”
他把书卷翻到生疏了的那一页,下巴搭在桌沿交叠的手背上,垂眉耷眼地开始读。
燕昭看着,突然有一瞬的沉默。
兴庆宫很大,窗外的光照不透深处的影。青砖金柱张牙舞爪蔓延过来,快要吞噬掉书案对面的小小身影。
她的弟弟。
她仅剩的亲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
教习相关的当然没什么好说——比着她从前的例子照做就是了。但文韬武略以外的,她好像没什么参考。
视线挪开,燕昭又望向殿外。
是个很好的晴天,冬春之际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的阳光。
她试图回想从前在燕祯这个年纪,这样的天气里她都在做什么,但发现除了文武功课以外的都不太记得了。
但必定是不想被拘在书案边上的。
“算了,今日就到这吧。”
听见这话燕祯眼睛一下凝起了光,但看见她起身,就接着暗淡了。
“你又要走吗?”
他声音弱弱,“姐姐……我愿意背书。你看我背书也行。”
愿意背书?燕昭低头看他。
胡说。一张脸都皱成什么样了。她想象那副表情出现在自己脸上,不用琢磨就感受到了他想去玩的冲动。
至于她……
以她这几日的压抑,再待下去,恐怕又克制不住凶他。
……她越来越容易控制不住了。
燕昭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下次吧。下次我给你带宫外的点心来,好吗?”
“……真的吗?”
沮丧地盯了她一会后,燕祯瘪了瘪嘴,点头。“那你不要又忘了。”
燕昭笑了声,转身离开。
大殿一下安静。没多久,另一道轻慢脚步声走进殿来,到书案边行礼。
“陛下,看书久了疲累,用碗蜜羹吧。”
燕祯头也没抬,“不要。我要温书,不然下次长姐又要训我了。”
边上的人静了会,一声轻响,瓷碗又搁回食盒里。
“殿下是有些太严苛了。陛下前些日子风寒刚好,就……”
“住口。”
幼帝抬起头,望向桌边躬身立着的老妇人。一双黑眸晶亮,片刻前的委屈早已消了个干净,脸庞微肃,还真有了些君王的威严。
“长姐是为我好。我不想听见这些,赵嬷嬷,以后不要再说了。”
赵嬷嬷提着食盒,身子躬得更低:“是,老奴知罪。”
燕昭早已走远。
没乘步撵,就在宫道上大步走着。
直到翻飞的衣角闯入视野,她才意识到自己走得很急。
急什么,她想。反正回到府里也是要去书房。书房里空空荡荡,等着她的只有公务。
她放缓了步速。
九日又两个时辰没见面了。
就算十天吧。十天,差不多半个月。半个月没见了。
这不也挺快的。
看来习惯也没有那么可怕。所谓情啊爱的,更不是什么必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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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都顺顺当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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