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元又抬了下眼,见燕昭还是那副出神的模样,想了想继续加码:
“殿下,外头刚落了雨,地气湿冷,正是难将养的时候。公子眼下这个样子,若长途奔波,恐怕、恐怕……”
俯首的阴影里,吴德元嘴角直抽,暗道这话开了个坏头。
再说下去估计就不是一两句“勿怪”能避开的了,他是真的有点迷信在身上。
好在头顶上一直没开口,他话头一转另起一个:“而且……”
吴德元大概猜到燕昭为何要他走。
顾忌着有人在,他只能暗示:“而且,微臣瞧着,这段时日有玉公子陪伴,殿下气色都好了许多。”
“殿下……心情愉悦,也有所裨益啊。”
燕昭还是不说话。
吴德元心中焦灼,视线转向外间其余几人,企图找个帮手。
旁边一样跪着的阿洲第一个反应过来:“是啊是啊是啊。”
这小子!吴德元气得在心里骂,见都没怎么见过殿下,在这胡乱帮腔。
他又看向从一来就守在燕昭旁边的书云。书云略一思索,点头:
“确如吴院使所说,有玉公子在,殿下时常展颜。但有时候……”
“总之!”
吴德元赶紧截断她的话,“总之,殿下……”
“都出去吧。”
燕昭摆了摆手。
外间再次安静下来,脚步声次第走远。
吴德元落在最后,迈出一步又退回来。
闲人远了,他压低了声音,重复起内廷那晚他已经劝过一次的话:
“殿下,那事……一来,除先帝与殿下外,再无它例。再者,先帝驾崩突然,难料预后。目前所知也多是揣测,或许……或许,殿下不会那般严重,也说不定……”
说完,吴德元恍然意识到他似乎说得太多。
庇护之意已经明显,他刚想找补,才发现燕昭还是像刚才一样,有些失神地望着槅门某个方向。
似乎一个字都没听。
吴德元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下去吧。”
小楼彻底安静。
燕昭的确没听。现在,她全身都充斥着疲倦,甚至耳边都有些朦胧,还能听见白日里的闷雷声。依稀有好多人在她周围叽叽喳喳,但真正落进耳中的只有那一句。
有性命之忧。
那就不好了。
那就背道而驰了。
……留下。
留到……留到他病愈。
……不行。
吴德元说……说什么将养。还得再养养。
那……再多留几天。
留到……
留到她生辰。生辰快到了。过去的一年有些太累,她觉得她值得一个有礼物的生辰。
那就留到她生辰。
她再次下定决心,转身想往外走,回自己寝室,但推开的却是通往内间的槅门。
肢体已经不太听使唤,带着她向前走去。
向吴德元开门关门那一刹,她望见的那个缩在被子里的小小身影走去。
还抱着呢。她的枕头。
燕昭轻轻拽了拽,没拽动。手指塞进他和枕头之间,攥着的就换成了她的手。
很疲惫。过去的十日又……不记得几个时辰了,她几乎没有睡过。
哪怕累极陷入睡眠,也是浑浑噩噩的乱梦。
梦里,面前这个牵着她的手安睡的人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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