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命苦啊……三郎他还那么小……”
一个奶娘打扮的妇人跪在亭外,哭过半晌后,才顺过气来出声:
“今日祝大人办春宴,把三郎也带了来,一直由老奴陪着。三郎年幼,老奴怕冲撞了殿下、各位大人和夫人,就带着三郎在后院人少的地方玩。三郎想要吃点心,老奴让三郎在原地等着,自个去膳房里取,可谁知带着点心回去,就撞见这位公子……”
奶娘抖着手要往亭内指,可刚一伸出,就看见自己两手两袖的鲜红,哭声一下又大了,“老奴眼睁睁看着、看着三郎,在老奴怀里没有的啊……好多的血,三郎那么小的人,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
“奴婢也看见了,”旁边一个侍女低头跪着,“这位公子应是也想要去膳房,却撞上了等在外头的三郎。似乎是三郎弄脏了公子的衣裳,公子十分恼怒,就和三郎争执推搡起来。后来就,就……”
早在得知出事的是自己幼子时,祝彦就已然面如金纸、濒临崩溃,听完两人所述,竟直接嚎哭出声。站也站不住了,他摇晃几步跌坐在地,望向亭内涕泗横流:
“公子,公子!你若有气有怨就冲我来,要杀要剐都冲我来,怎么能和一个孩子计较?阿沛他、他还不到八岁,公子,就算你深受殿下宠爱,也不能如此……”
“祝彦。”
亭内响起道平静女声,音量不大,却清晰传入在场众人耳中,
“这样和本宫的人说话,是你该有的礼度吗?”
祝彦恸哭一顿,抬脸望向亭中,视野泪水茫茫,却也看得出亭内那位正淡然端坐,朝他投来冰冷审视。
本能地,他遍体一寒,撑起身子跪好,“殿下,臣……臣只是……”
那视线却已从他身上移开了。
燕昭看向身旁,少年低着头脸色苍白,若不是众目睽睽盯着,他怕是要整个人蜷缩起来。
她伸手过去想要牵他,却被他一缩躲开了,“脏……”
两手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已经凝成红褐,触目可怖。燕昭垂眸扫了眼,接着还是攥住了他的手。
“你自己说。发生了什么?”
“我……我去拿点心,但不知道膳房具体位置,就问了一个侍女。我沿着她指的方向走,但越走越安静,我觉得不对,想回来,可一转身,那个、那个……孩子,就被推到了我身上……”
他怯怯地抬起眼睛,惊惶到一定地步,眼眶反而干干的,不见泪痕。睫毛都止不住地颤,但又竭力稳住声线,
“当时,我以为那个孩子摔倒了,就伸手去扶,结果……殿下,当时他已经……已经死了。”
亭外风声微弱,议论渐起。祝彦听见几句,刚止住的哭嚎又响起来,哭诉他这幼子多么乖巧聪明,多么讨人喜爱,虽为庶子但却寄予厚望云云。
外头喧闹,虞白趁机又朝燕昭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快速报告:
“殿下,那孩童当时虽已气绝,但看脸色青紫异常,应当是有先天不足,本就养不大……”
突然一阵脚步急声,伴着佩刀碰撞铮铮嚓响。
虞白吓得一缩,望过去却看见一队熟悉面孔,原是守在园外的府卫收到通传,列队赶了过来。
领头的常乐啪地抱拳,肃声问殿下吩咐,燕昭朝膳房那边抬手,
“去看看情况。”
“是。”
带刀侍卫一到,园内忽地寂静下来。方才窃窃私语的宾客都闭了嘴,只有几个耳软的听进了祝彦的哭诉,正默默抹泪。
燕昭扫过一圈,心中思忖。
起初还疑虑祝彦怎舍得以亲子设局,可若那孩子先天有疾,便稍稍能说通了。
祝彦牺牲幼子,诬陷她身边的人。
若在平日,她自然可以将阿玉强硬保下,但日前不久,裴永安上表为长子求情申诉,被她以“不得纵容亲眷”为由驳回,若眼下她自食其言,怕是要声名威信扫地。
裴永安选择与幼帝外祖、太傅张为一道已是确定事实,此番大抵是两者共谋,既是报私,亦是抹黑。
而祝彦恐怕也已选好一边,这病弱庶子便是他依附张为的投名状。
亭内外一阵静默,片刻,常乐快步回来,抱拳沉声:
“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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