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不想着这事?到现在都还是寄籍……”
说到一半,她又慢慢闭上了嘴。
才想起这是她的安排。寄籍临时居留,一开始,她压根没想把人长留下,才连家籍都没入。
眼瞧着他又要问,燕昭想着快把话头转开。
若是讲了,不知他那张脸上又要露出多可怜的表情。
“封你个官身怎么样?”
她侧眸想了想,又轻笑,“封个‘御湖供奉’,往后进宫也方便。”
“……御湖供奉?”连着几个称谓他都不太熟,虞白微蹙起眉,“那是什么?”
雨势小了,马蹄走得不快。安静里,燕昭环着他絮絮解释,好半晌他终于听明白——
养鱼的。管御湖里的鱼。
还说,“在淮南那会,你不是挺喜欢喂鱼吗?”
虞白兴致缺缺。知道不是要他做驸马他就垂下了眼睛,而且那户籍上记的是个假名,再怎么也与他没关系。
更何况那御湖他见过一次,可大了,燕昭这是给他找了个活干。
“不满意啊,想入宗谱?”
身后,她抬手捏他耳朵,“怎么好事都想占着,总这么贪心不足。”
虞白心说那你怎么选择性说话算数。
但也知道该取舍,“我没有那样想。”
垂着的眼睫往上盈盈一掀,他回头抬眸,“我只要能陪着殿下就好了,我不在乎那些虚名……”
声音轻轻软软的,落进耳朵里像扫过羽毛。燕昭听得耳廓一麻,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
近来总是这样说话,莫名其妙的。
但又挺受用。她扬唇一笑,话锋一转:“不过,要想入宗谱,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他眼里诚实地亮了。
“真的吗?”
“真的,很简单。”
“我收你为义子,明日就能入宗谱。”
“……啊?”
虞白朦胧半抬的眼睛一下睁大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身后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做她义子也就算了。可她坚定地为“虞白”留着驸马之位,那样一来,这关系乱成什么了。
他甚至觉得不如再拐回西山磕两个头,可又担心燕昭一时兴起逼着他认义父。
好在接着就见她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是当真,他这才稍稍放心。
但还是赶忙转开话头:“不用了,殿下,我真的不在意那些。我就只想……”
类似的话,在过去这段时间说过很多次。不用说完燕昭也猜到了,唇边笑意顿了顿,散了。
“还是想学医?”
“……是。”见她变了脸色,虞白意识到他好像败兴致了。但话已出口,他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说下去:
“殿下一直不同意,是因为虞小公子吗?”
“虞家因行医问诊获罪下狱,所以你不想让我再碰。就像上次在望春园……”
“因为他被人带走后没能活着出来,所以你无论如何也不放我去。是吗?”
虞白回着身子,一瞬不瞬地望着身后的人。
雨已停了,云开月明。四下极静,除了夜虫唧唧和远方犬吠,就只剩身下轻缓的马蹄声。
静谧里他心跳怦怦,说这番话他有些赌,但他想最多也就是被再一次拒绝,结果坏不到哪里去。
燕昭微垂着眼睛看着他,很久,才终于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虞家的事,我没和你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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