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玩,也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她是在途中遇到了麻烦事吗?”
常心艮道:“没听她细说,总之路上不太顺利就是了,否则也不会花上近半年的时间。不过她倒是说过京地的一些趣事儿,你应当在京郊的庙中看见她留下的小记了吧?”
沉云欢点头。
“她在寻找一样东西,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留下小记,以此算作她的足迹。抵达京郊的那年,正逢风雪连天,寸步难行,不得已带着你在庙中暂避风雪。因那地方被废弃多年,她就放心地将你留在庙中,独自外出寻找,却不想回去的时候,庙里多了个小孩,正与你坐在一起说话。”
沉云欢挑面条的动作慢了下来,知道她说的是奚玉生。她对五岁前的记忆丝毫不知,所以先前那一段庙中的梦境,她认为是奚玉生临走前留给她的,只是并不完全,待到有人推门而入时梦境就散了。眼下可以肯定,那推门而入的人正是常心艮。
“那小孩身着锦衣,一看就不是寻常百姓家的,你娘回去的时候,正撞见你揪着那小孩的耳朵打骂。”她说着,就吃吃地笑起来,说:“你幼时脾气相当的坏,倘若不喜欢的人抱你,你就会将人的脸给抓花,我都被你抓了好几次。”
沉云欢立即想要反驳这句,但是刚一张口,才发现这其实算得上是一句事实。她脾气的坏,算是众所周知,耐心也十分稀薄,鲜少与人发生争执,因为吵不了两句,她的脚就会在对方的心口印下一个完整的鞋印子,送对方去几丈之外反省自己的错误。
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师伯也总是对她讲:“云欢,君子动口不动手,别动辄喊打喊杀,要多与人讲道理,脾性太坏也会影响修行。”
常心艮笑了片刻就敛了声音,没再说话。沉云欢捧着面碗喝了两口汤,扬起脸时问:“常姨,我幼年时为何不喜你?”
常心艮云淡风轻道:“孩童体弱,又受不住西域的严峻气候,你来到此处后三天两头患病,我就给你喂药。那些药苦得难以入口,你又是个惯喜欢吃甜的小孩,怎么哄着都不吃药,我按着你灌了两回,你就记恨上我了。”
沉云欢又没有从这句话里找出可以反驳的地方,只好说:“小时候不懂事。”
常心艮道:“你便是小时候不懂事,也不怪你,是你娘的错,她太过娇惯你。”
沉云欢对这个用词很是惊讶,因为面前这个女子看起来,没有半点对她娇惯的意思,这才刚见面好像就已经对她生出了颇多不满。她迫不及待地追问:“怎么娇惯我的?”
谁知常心艮并不愿多说,好像提及她本身的过去,就会开始含糊其词,不愿透露。她将目光轻抬,道:“你幼时分明不是卷发,何时变的?”
沉云欢下意识摸了摸垂落肩头的发,道:“我被逐出师门之后习得神火,头发就被烧卷了。”
“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常心艮好笑地摇摇头,轻叹一口气,“也罢。待进了瀚海之后,风里尽是沙粒,我将你的头发编起来吧。”
她站起身,来到沉云欢身后,一把捧起她秀丽的长发,火光下的浓墨泛着绸缎般细腻的光泽,像仙蚕丝一样从指尖滑落。沉云欢下意识挺直了腰背,感觉她的手很柔软,指腹也温暖,将她的发一点一点拢起来。
“你好像对我被逐出师门一事并不惊讶。”沉云欢还故意说出了此事,料想一个连她将吃剩的饭给别人吃都要责备的人,面对被逐出师门这样听起来罪孽深重的事,她怎么会只字不提,毫无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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