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像是幻觉,又像是现实的碎片再度在张父脑海中翻涌,他想到了那条庞大如天外之物的巨蛇,想到那些亘古不变的群山……
与这些存在相比,山脚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是多么短暂渺小,无论在生平取得怎样的成就,都会很快化为黄土,一切随之灰飞烟灭。
张父不想这样。
在见证过凌驾于自然之上的伟力后,张父的心态不知不觉地改变,逐渐无法满足于回归人群、回归日常了。
欲望的高歌愈发响亮,他近乎是在心底咆哮——
他要超凡于世。
他要让神秘的力量为他所拥有。
他要超脱出人类生命那有限而短暂的时间……就像山峦一样永恒。
“呼呼——”
霎时间,甬道中涌起一阵疾风,将摇曳不定的火焰骤然熄灭。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张父惊慌地朝着背包附近摸索,想打开那只手电筒。
然而,他先摸到了一只……冰凉的、带着茧子的手。
他吓了一跳,这里怎么可能存在第二个人?
抑制住冲到喉咙口的尖叫,张父猛然夺过手电筒打开,哆哆嗦嗦地照过去,却照亮一张与他别无二致的面孔。
眼下的黑眼圈,憔悴的肤色,未清理的青色短胡渣……他们从长相到穿着,都没有任何差别。
唯一的区别,是手表显示的时间。
他们的手表一个停留在13:21,一个停留在13:22。
又过了一分钟,黑暗中又走出一个与他们相同的人,手表显示13:23。
三人面面相觑。
从这一刻起,张父逐渐意识到:他的愿望,可能真的实现了……以一种诡异的形式。
时间回到现在,已不似人形的怪物跪伏在洞窟中,身形剧烈抖动。
它没有双眼,更无法流出眼泪,但口中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仍然能让易逢初看出它在哭泣。
张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一直以来它都坚信,它变成这样一定是邪神恶意的玩弄。
只有把一切责任推给外界因素,它痛苦悔恨的心才能得到片刻缓解,才能勉强忍受这样被孤立在山野,茹毛饮血的生活。
它怎么能承认呢?
它怎么能承认是它将自己推往了深渊呢?
张父完全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彻底崩溃了。它甚至没再想起旁边的张铭,暂时搁置了利用张铭的身份和肉体离开的计划,癫狂混乱地奔向山洞之外。
鳞片中,千千万万个易逢初目睹它离开,没有出手阻拦。
在张父身后,响起易逢初轻轻的叹息,“……其实,蛇蜕应该实现过你四个愿望。”
第一个愿望,是张父在坠崖瞬间许下的——他不想死。
如果坠崖苏醒后,他就一无所知地回到山下,而不是一再求索不属于他的东西,那该多好?
可惜已经太晚了。
易逢初转头看向张铭,发现他已经再一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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