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他们之间的相处总是轻松随意,眼下却似乎连多说一句话都透着僵硬。或许是上一次告别得过于潦草,两人中间生出了些微妙的芥蒂,像一根刺,扎在心口却又难以拔除。
陶洋今天的突然出现,也正是被这根刺逼迫而来。那日的对话结束后,他反反复复自责,夜里辗转难眠,回忆起自己那些莽撞而笨拙的话,恨不得把时针倒拨回去,咽回已经出口的每个字。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弥补的方式,却最终都被否定得干干净净。直到今天打了电话没人接,他终于无法忍耐,索性直接奔到姜殊家楼下,却偏偏撞见了她从傅煜的车里走下来。
姜殊大抵是明白陶洋此行的目的,也正因如此,才觉得胸口像是压了一块不轻不重的石头,想躲开又无处可去,只能任由沉闷的气息在肺腔里回旋。
许多事情心照不宣即可,她并不想亲手戳破那层隔膜。轻轻地吐了口气,她低声对陶洋说道:“走吧,上楼坐坐。”
陶洋没有拒绝,只默默地跟着她进了电梯。一路上他低着头,视线停在她的后背上,却又不敢久留,目光游移着落在别处,像做错事的孩子,惶惶然无处安放。
推开房门的瞬间,陶洋身形明显一滞,脸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局促而窘迫。
上次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进脑海,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晚争吵的气息,刀刃似的划过他心头。
他不自觉地站在沙发旁,像是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资格踏入这个空间,直到姜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坐吧。”
那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陶洋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释然,他这才缓缓坐下,双手有些拘谨地搁在膝盖上。
姜殊没再看他,脱下外套径直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取出两瓶新的纯净水,一瓶留给自己,另一瓶轻轻放到陶洋面前。
弯腰坐在陶洋对面的沙发凳上,她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水。冰水入腹,在她的胸口画出一道冰凉的水线。
陶洋注视着姜殊,沉默而固执地盯着她
,目光显出几分挣扎,像一层又一层的暗潮不断推涌着他的理智与自尊。他几次微微启唇,想说的话却总在唇齿之间徘徊,末了才艰难挤出一句干涩的:“姐,对不起。”
姜殊放下水瓶,望着他眨了眨眼,语气平静而疏离:“为什么要道歉?”
陶洋垂眸看向较差在身前的十指,语气里透出难堪与自责:“那天是我莽撞了,以我现在的条件,还不配与你谈那些,你拒绝我也是应该的。”
话到这里,他抬起头,视线重新回到姜殊脸上,眸光骤然掺进了几分少年气的倔强与不甘,嗓音也染上了一丝尖锐:“可是傅煜他……姐,他可是傅家的人。”
姜殊微微垂眸,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布料,像是借着这点细微的摩擦,试图缓解内心隐秘而汹涌的情绪。
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理智了,理智到几乎冷酷的地步。但唯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心底深处那道复杂难言的情愫。
她对傅煜的感情,就像一道看不见水面的暗涌,明明波涛汹涌,却偏偏无声无息。
外人只能看到他们之间充满了利用与欺骗,甚至是鲜血与仇恨,却看不到在某些时刻的互相注视时,彼此眼底一闪而过的柔软与心酸。
姜殊安静地望着陶洋,神情里多了几分难言的温柔与耐心。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瓶的瓶盖,房间里一时只听得到塑料轻微的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
“小陶,”姜殊停下手上的动作,稍稍向前倾身,打破了这场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的声音低缓,带着一点无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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