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妤娘,你意下如何?”
温幸妤差点被气笑,他怎么还有脸提出这种事?
她有心直接回他一句,想要孩子就去充盈后宫。
但她知道,这话若说出口,祝无执怕是又要发疯,指不定怎么折腾她。
她压抑着怒火,缓缓抬首,唇边扯起极淡的笑意:“陛下,那些事,你便想如此轻轻揭过?这便是你口中的弥补?”
明明神情是温顺的,语调是柔和的,可说出的话却令祝无执哽了声息。
他道:“我不曾想轻轻揭过。”
见温幸妤默不作声,他沉默了许久,叹息道:“罢了,此事我会压着。”
温幸妤嗯了一声,把案上墨迹未干雪竹图挂起来,淡声道:“天色已晚,陛下若无事,我先歇了。”
说罢,同他擦肩而过。
刚走出去一步,手腕一重。
她回过头,就见祝无执攥着她的手腕,垂眸望着她,眼底弥漫着几分惶然。
“你现在不愿诞下皇嗣…没关系,我可以等。但中宫空悬,非社稷之福,我欲封你为后,母仪天下。”
他盯着她,试图从那平静的脸上寻到一丝情绪,“妤娘,你…可愿?”
他早猜到她不愿意为他生孩子,故而想着退而求其次,一直暗中准备着封后的事宜。
子嗣一事可以等。
但他想和她成名正言顺的夫妻,想跟她共享江山,很早就想了。
温幸妤一时怔愣,直直望入他漆黑的凤目。
他眼底的神色很复杂,惶然、期盼、小心翼翼。
她敛目垂首,“我出身寒微,如何敢登后位?恐遭天下耻笑。还望陛下三思。”
祝无执的目光顺着她的发顶往下扫,停顿在她低垂的眼睫上。
心头忽然弥漫出无力。
她总是这样。哪怕把再珍贵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她都弃如敝履,甚至避之不及。
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后位,在她心里的地位,或许还不如当年胡杨村那片菜畦。
说到底,她从未爱过他,所以看不上他给的任何东西。
祝无执性子孤傲独断,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忍住。
他捏着她的手腕寸寸收紧,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你今日拒我,明日拒我,样样皆拒!你为何不能把心分给我一点?”
说着,他唇齿间满是苦涩意味,望着她的目光难掩悲色:“你莫非……莫非连死后同穴也不愿吗?我的一切,你就这般弃如敝履。”
窗外雨声淅沥,衬得殿内死寂一片。
温幸妤手腕很痛,但她没有挣扎。
她仰头看他,眼底一片沉寂:“陛下,我给过你情。”
“是你,”她直直看着他,眸中倒映着祝无执愈发苍白的脸色,笑了一下:“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话音落下,祝无执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到博古架,哐当一声轻响。
他翕动着唇,望着她漠然的脸,良久才颓然地吐出几个字:“是我对不住你。”
他不再看她,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雨夜,嗓音沙哑:“我不会再强求什么,只要你留下,长长久久留在我身侧。”
“就怎样都好。”
*
充盈后宫和绵延子嗣一事,终究是被祝无执以雷霆手段压下。朝臣敢怨不敢言,有些人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祝无执趁此机会,发落了几个结党营私的佞臣,朝堂恢复平稳。
四月初夏,薛见春和李行简回到汴京。
薛见春怀孕了。
几年前夫妻俩剑拔弩张,薛见春一直在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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