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他蓦地抬头,凤目森冷:“说清楚!”
曹颂低声道:“昨夜四更,温娘子院外忽有异动,属下命十人追去,不多时便来了二十多个辽人。”
声音平稳,却掩不住懊恼,“留守的只有六人,对方人多,且身手利落。我等不敌,不慎被人钻了空子,温娘子被人劫走。”
辽人?祝无执脸色霎时阴沉。
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沈为开干的。
他万分后悔昨夜酗酒,若非如此,妤娘也不会出事。
沈为开是个什么样的疯子,他最清楚不过。
一想到妤娘可能会遭遇什么,性命难保,祝无执心绪不稳,眸中翻涌着戾气。
他倏地站起身:“即刻寻人。”
曹颂站起来拱手称是,走路时额头冒出冷汗,脸色愈发苍白。
祝无执这才注意到曹颂受伤了,手腕和后背渗出星点血迹。
怕是伤的不轻。
这事倒也不能全怪曹颂。
前几日恢复记忆,他分派几人摸查慈州官员,故而安排在妤娘家外的暗卫不够多。这是他的疏忽。
他道:“昨夜受伤的不必行动,你带他们去别院诊伤。”
曹颂愣了一下,愈发惭愧,觉得没替主子保护好温娘子,着实辜负了信任。
他拱手谢恩。
祝无执下船,对其他几个属下一一吩咐下去。
“秦武,你带十人,持朕的令牌去慈州府衙,调全城衙役封锁城门。凡出入者,逐一盘查,重点看车马、货箱,若有遮掩严密、不肯开验的,先扣下再报。”
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知州,此事关乎重大,若走漏一人,朕就剥了他的官身。”
他看向身旁另一属下:“你带五人,去附近的村镇布控,凡有陌生人带女子落脚的客栈、农户,即刻标记,切勿打草惊蛇。”
“剩下的人跟我走。”祝无执转身,步履急促却稳,“沈为开想要回辽,定会避开大路,往西北方的太行山口走,那里是通往辽境的近道。”
“还有,他为人谨慎,会留下眼线打探动静。你们行事时不必遮掩行踪,让他知道朕在追,但要暗中分出两人,盯着那些打探消息的细作,顺藤摸瓜,或许能找到他的藏身处。”
吩咐完毕,他翻身上马,如离弦之箭,带着一队人马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其他亲卫也行动起来。
*
山峦起伏,青翠连绵。
沈为开坐在院落外一棵大树的横枝上。玄色衣衫的下摆垂在枝外,他一条腿屈起,半边身子隐在荫凉里,秀雅的面容有些阴冷。
他指尖转着片刚摘下的树叶,目光落在院内窗户里的女子身上,眉眼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这林间的风,天上的光,都与他一同静看着院内的人。
温莺静静坐在床边,有光从破窗洒进去,照着她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
这一次,她会如何选择?
忽然,一阵翅膀扑棱的轻响自头顶传来。
他抬头,正是他用来和心腹传信的青鸟。
鸟儿落在他伸出的手臂上,腿上有个小竹管。他取下竹管,旋开管塞,抽出卷得紧实的信纸。 w?a?n?g?阯?发?b?u?Y?e?i?f?ū???è?n?②?0?????????????m
信上字迹凌乱,显然是情急之时写就。
待看清信上内容,沈为开捏着信的骨节发白。
辽军,败了。
两日前,他刚到慈州的时候,燕云十六州,尽数被周朝收复。
这意味着他之前做的事白费了。
沈为开不明白,老天为何偏生捉弄他。
他亦不明白,既生瑜何生亮,为什么祝长庚比他出身好,比他聪慧,也比他幸运。
沈为开定定看着信上的字,眸中神色变幻,突然低低笑了起来,最后成了癫狂的大笑,在寂静的山林里格外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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