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汀朝有一点别扭。
他不敢看费允承的眼睛,半晌后,小小声的“嗯”了一个字。
费允承便将鹿汀朝放在了床正中央,他刚刚铺好的位置。
床垫是费允承亲自选的深眠款,几乎是立刻就陷入了鹿汀朝的全部重量。
他柔软的黑色头发这段时间没有认真打理和修剪,显得有些长了,漫无逻辑的分散在枕头上,显出一种迷乱的引诱感。
费允承替鹿汀朝盖好被子,又吻了一下他的侧脸:“晚安吻,宝贝,好梦。”
鹿汀朝被费允承盖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颗转来转去的脑袋。
他漂亮的眼睛在躺回床上后反而又睁大了几分,像是找回了几分清醒:“你不去睡吗?”
“我守着你睡着。”
费允承摸了摸鹿汀朝的头发。
鹿汀朝刚刚活跃起来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他怂了回来,左顾右盼的移开了目光。
过了好一会儿。
依旧没能睡着。
鹿汀朝再次转向费允承。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指尖一点点探出来,像是冬天出洞的小动物一般,做贼似的勾住了费允承的手。
那是一个很试探,很轻微,带着小心翼翼的动作。
费允承却反手保住了鹿汀朝的整只手骨:“怎么还不好好睡?”
床头的蓝宝石夜灯是费允承从国外的拍卖会上带回来的,重新装饰加了橡木浮雕,显得低调内敛。
夜灯缥缈的光线倒映在鹿汀朝那张好看的脸上,愈加显得勾人又无辜。
鹿汀朝似乎认真纠结了很久,还是没能忍住开口:“我们这样……是真的对吗?”
费允承却问:“我们怎样?”
鹿汀朝答不出来。
这好像是一个很简单,但似乎又复杂的问题。
一答错好像就会万劫不复。
但似乎又不是这样。
“就……”
鹿汀朝没有良好的家教,也没有见过很多其他父子接触的样子。
他只在小时候见过同学的父亲把那些不如他的同学亲亲昵昵,像是万般骄傲似的把自己的孩子抱起来,狠狠亲一口,坐在脖子上举得很高很高。
也在游乐园外远远看过那些父亲牵着孩子购票入场,他明明有钱,但未成年却不能自己进去玩。
鹿老爷子年纪大了,每天忙碌又忙碌,鹿汀朝不能去跟他开口索要这些。
但好在好在,后来他也长大了。
鹿汀朝摇了摇头。
费允承天生的体温似乎就要比他高许多,隔着掌心传来的热度让鹿汀朝莫名觉得有一丝灼烫,烧得他无所适从。
“我们怎样?”
费允承又问他。
鹿汀朝这次摇了摇头:“我要睡了。”
费允承却伏下身,空出的一只手替鹿汀朝掖了掖被角,然后摸了摸他的脸,很柔和的动作,神情安定:“这样?”
费允承又亲了一下鹿汀朝的额角:“还是这样?”
鹿汀朝愣愣的看着他,下意识扭开脸要躲,又被费允承抬起下颌转了回来。
“叫Daddy,朝朝。”
费允承捏着鹿汀朝的下巴,鼻尖贴鼻尖的开口。
鹿汀朝嗅到了来自费允承身上的香水尾调,是冬日冷杉的味道,显得寂定又安宁。
费允承又亲了鹿汀朝一下:“乖,乖宝,叫Daddy。”
两人视线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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