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兄二人一生忠义为国,最后竟然落得如此下场,我怎能不恨!”他说到这里,面上浮出极痛恨之色,暗暗咬起了牙,声音微微打颤,“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又怎能不报!”
他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呼延震只听懂大半,可神情已愈发肃然,与那降吏耳语片刻,转回头问:“那么你就是陆宁远了?”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刘钦像被什么猛蛰一下,面上神情几乎要挂不住,竭力控制着才没露出异样,面不改色应道:“不错!”
呼延震神情猛地一厉,箭一般的目光直射在刘钦身上,那双绿色的眼睛如同鹰隼的利爪抓住猎物,也牢牢抓着他眼中的神色。
刘钦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两眼错也不错。半晌,呼延震微微一笑,对旁边道:“把俺刚调好的弓拿来。”
士兵闻令而动,不多时就拿来一张短弓,交到刘钦手里。
刘钦两手上的绳子已被解开,接过来转动两下手腕,也不多话,左手把定弓弝,如托泰山,右手扣弦,沉肩拔背,鼓气一张,弓开有如满月,银色的箭尖不偏不倚,正对着呼延震的鼻尖。
可倏忽间,他两手一扬,响箭呼哨而去,已高高掠过呼延震的头顶,冲着他身后扎起的营帐飞去。但听“嗤”的一响,帐顶一簇红缨应声而掉,轻飘飘落在地上。
“好!”呼延震哈哈大笑,叫了声好,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愈加兴奋似的,拿葛逻禄语大声道:“是条汉子,杀了忒也可惜,要留的,要留的。”
说着,想起刘钦听不懂,又换了蹩脚的汉语对他道:“你在俺做事,等查明你,再禀告上面。陆、陆……”
他连说了几个“陆”字,旁边的雍国降吏赶紧提醒,“陆宁远。”
“对,陆宁远!”
刚才那军官这会儿早上前来,蹲在刘钦脚边殷勤地替他解着脚下的绳子。刘钦手挽着弓,长身而立,也不说话,只低头瞧着他的后脑。明明刚刚逃过一死,却也全无轻松之感,“陆宁远”这三个字含在嘴里,嚼得烂了也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肚。
要知道这被他假借名号的陆宁远不是别人,正是日后威震雍夏的淮北长城,他大哥忠心耿耿的头号鹰犬,更是最后关头那亲手杀他之人!
第2章
刘钦身着布甲,挽弓跨在马上,和呼延震并辔而立。
在他们前方已是烟尘四起,人喊马嘶,兵戈相拨,“雍”、“夏”数面大旗交相错杂,纠缠不清。不时有小股军队插入战团,交战声稍稍一挫,便重又大起,反复数次,一时血肉喷薄,不可逼视。
在他背后,夏人数营约千人之众紧紧盯着前方,如同铁铸一般,只一动不动,连绵的黑甲凝成乌云,凛凛杀气在其中翻滚、暗结,只等铁蹄一动,便要滚滚而出。
呼延震座下紫骝马已是按捺不住,打着响鼻,前蹄在地上蹬来踏去,要紧扯着缰绳才能堪堪控住马头。
他一手控马,另一手扶着腰间弯刀,一面斜眼拿余光瞥着中军营里的三角黄旗,一面半偏着头转向刘钦,对他笑道:“一会儿令下,教你也看看俺的能耐!”
刘钦勉强一笑,也不答话,只将弓从左手交到右手,弓弝上早洇出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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