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钦听他说话间忽然改了口风,明显是糊弄自己暂离战场的缓兵之计,但也觉是个法子,眼看着村头不远已有夏人打起的火把逼近,知道眼下形势急于星火,没空争执下去,稍一思索,终于点头应下。
可他虽然少习骑射,流亡关头也杀过人,兵书也曾读过几本,若是引经据典,自问也能说得头头是道,但其实两辈子加起来都不曾亲自带兵野战过一次,一拨马头正要走时,忽然犯了几分踌躇,问:“我在什么时候杀出为好?”
陆宁远见他终于应允,松一口气,也正要催马,闻言愣了愣,原本神情严峻的脸上忽然现出种温和之色,“到了那个时候,殿下自然就知道了。”
刘钦不再多问,一甩鞭子,飞马而去。几乎是刚走出一箭之地,身后就响起交战声,是张大龙所率先锋已经接敌了。
他立马岗上,借着夜色掩蔽和树木遮挡隐藏了身形,紧捏着弓,观望着下面的动静。
这时雨势渐小,风却还是很大,扯得两军打起的火把明明灭灭。只见人影错杂,辨认不出哪边是哪边,好半天他才找到张大龙的那匹高壮的黑马,在夏人军阵中几次试图突入,随后像被一道看不见的网阻住,又退回来。
刘钦早知道张大龙日后是员声名赫赫的猛将,看他冲入敌阵,本拟见到那日呼延震在雍军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场景,谁知他竟然连番受挫,不由吃惊,风雨摇动中也看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力有不逮,还是诈败诱敌?
忽然,他又看见了陆宁远。陆宁远先前的胸口受的伤不知道养到了什么程度,只是看他脸色发黄,至今还时不时忽然大咳一阵,就知道大约还没长好。
他的那条右臂更是伤到筋肉,到现在还难以承力,所以刘钦见到一个左手使刀、身边还跟着几个亲卫的人,就一下认出他来。
陆宁远先前居中指挥,观望战局,这会儿不知怎么也加入战团。
雍军好像是稍加振作,推着夏人向村外的山脚下退出一段,但随后又被逼至村口。见此,原本在侧翼结阵不动的一队人马直插进去,夏人军阵似乎被搅乱了片刻,但马上又恢复过来。
夏人当中一个将官模样的人,应该就是为首的参领,也和寻常士兵一样拔刀冲阵。
在他身边的夏人不知是不是受了鼓舞,悍勇异常,跟在他后面,像是只枪头般,一点点钻进雍军军阵当中。所遇雍兵支持不住,纷纷退出一条路来,竟是只能由他一点点撕开。
眼看军阵就要被撕成两半,刘钦心中猛地一紧,明白是时候了,当即让人吹号,随后也不等旁人,当先一夹马腹,疾射出去,因着马快,只一瞬间就到了山脚。
他见那参领左劈右砍,不住呼喝,指挥着夏人忽东忽西,知道只要能废了他,就能废了这伙夏人大半,趁着这会儿距离收近、地势又高,忽地松开缰绳,两脚勾紧马镫,腰腹一紧,在马上猛地张圆了弓。
他座下马全未收势,眨眼间已载着他下山进到阵边,这功夫他已“嗖嗖嗖”连射三箭,全都朝着那参领而去。
这伙夏人显然是一队精锐,马匹充足不说,主将更是身披重甲,露出的地方除了头脸手足之外,就只有几处关节,目标太小,加上他又动得太快,刘钦虽然自负,却也没指望一箭就射中他。
果然,第一箭只擦身而过,第二箭正打在他盔甲上面,被弹落在地,第三箭挟着风声而至,被他察觉,偏头躲了一躲,没能射中要害,擦着他一只眼睛飞过去,顿时血如泉涌。
那人捂脸大叫,不知是不是瞎了,趁着这个功夫,刘钦已冲入阵中。
他只带了数百人,但下山时特意命士卒鼓噪而进,做出人马众多的声势,夏人疑心遭了伏兵,惊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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