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刘崇,刘钦自然不能像前一晚对陆宁远那般把自己与翟广相交之事和盘托出,但也不能避而不谈,不然日后万一抓到翟广的人,被别人问出端倪,那时候再想说就说不清了。他行事从来都是宁可现在费些周折,也坚决不留后患,当下便先将那日遭到翟广伏击之事说了一遍。
此事刘崇自然已经知道,刘钦留了个心眼,趁着刘崇关切的功夫,抓紧把这事又说了一遍。
他知道刘崇听到的消息未必和当日真实情况相同,尤其是邹元瀚所为,定然有所出入,眼下不怕夸大其词,只怕扭转不回刘崇的印象,当下便添油加醋地道:“那一日儿臣本是秘密行军,除去当地几个长官和驻扎官军之外,再无人知道儿臣的行军路线。可是翟广偏偏收到消息,提前埋伏在道路两侧,这两月来儿臣一直在想,他到底如何知道?若不是有官府的人透出信去,凭他那些泥腿子,如何能知道儿臣行踪,如何能有胆量劫儿臣的车马?”
刘崇本来是问他这两月去了哪里,听他先说起这事,怔了一怔,但久别重逢,老怀正慰,便没打断,听他说完,不禁也若有所思。
“况且还有一事,儿臣恐怕父皇不知……”
刘钦松开刘崇的腿,向后退出两步,却不起身,仍是伏在地上,从地上抬起头道:“若是儿臣没有侥幸逃得一条性命,就此死于沟壑之中,没有机会再回到父皇身边,此事恐怕父皇永远不会知道。”
刘崇一愣,“你讲。”
“儿臣不知父皇如何听说此事,今日得见父皇,不敢不把自己当日亲历之事告与父皇知晓!那日翟广截杀儿臣,儿臣兵少,一时难以抵挡。遭伏时东西两侧都是高山,只有南北可堪通行。南面被翟广推下路障截断,人马无法过去,儿臣当时若是向北突围,原本不至于有那么大的损失,可邹元瀚邹指挥使截住了儿臣北去之路,竟将儿臣生生困在那里!”
“若说他是怕一旦打开口子,会把翟广放跑,也不是说不通,可他非但挡住儿臣去路,更是坐视儿臣与翟广苦战半日,迟迟都不肯发兵救援,最后还是同儿臣一道南下的陆宁远冲入他的军阵,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终于发兵。”
“可那个时候,儿臣麾下人马,已经损失殆尽,若是陆宁远没去,他还不知道要再观望多久,兴许就要那么眼睁睁看着儿臣……看着儿臣被翟广逼死,他才发兵!”
刘崇惊讶道:“有这等事?”
刘钦悲愤道:“不止如此。后来混战之中,儿臣身上中箭,才被翟广擒住,幸好儿臣为防有失,这一路行军穿的都是普通兵士的衣服,没被他们认出身份,只被当成了寻常俘虏。贼酋翟广看儿臣识字,便没杀儿臣,在身边留用,才给了儿臣寻机脱身的机会,不然恐怕儿早已为他们所害!”
他隐晦提了一句这两月来的经历,并不多说,马上话头一转,又道:“那时儿臣将身上中的那支箭拔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箭不是翟广那些叛军自己胡乱做出的土箭,而是形制规整的羽箭,箭杆上刻着工坊和匠师名字,出自我大雍军队之手!”
“这两个月来,儿臣奔波流离,那支箭早已遗失,不能进呈御前,儿臣口说或许无凭,但父皇试想,当时两军既以短兵相接,接应儿臣的官兵为何还会放箭?翟广他们不识得儿臣,难道官兵当中也没有认识儿臣的么?还有,请父皇试想,什么人与翟广接触最多,透消息给他最为方便?”
他虽未明说,却句句都指向邹元瀚。邹元瀚作为全权负责平定翟广之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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