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崇神色稍缓,点一点头,抚须道:“此言有理,着将秦虎臣降为指挥佥事,随熊彭祖负责河南诸军务。”
崔孝先道:“陛下圣明!”刘钦也低头应了,不再出言。
秦良弼和熊文寿他都再了解不过,见秦良弼被放在了熊文寿的下边,不禁又好气又好笑,更又觉出几分无奈。
可怜秦良弼,原本已经是参将了,只是因为之前曾擅自出兵救援友军,又被夏人大败,朝廷问责,被连将数等,好容易凭军功重新当回了指挥使,睢州一战后又升了官,谁知道就这么被一笔勾销不说,居然又往后退了一步,而且这罪名不能说不好笑——
秦良弼擅自动兵是不假,但如果真要等远在建康的朝廷听说之后,商讨一番,发下命令,送往江北,那时睢州怕早已是夏人囊中之物了,刘钦还有没有命在,也都在未定之天。
秦良弼为着之前受责的事,原本就意不能平,当日刘钦调兵时,好容易替他解开心结,谁知道竟然又来一次,他岂不寒心?之后要做多少事情去补救,才能挽回今日这一件荒唐事?
他郁郁下了朝,就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寻背人处偷偷给他送上拜帖,正是崔孝先的家丁。
对崔孝先的为人,刘钦一向不喜,先前的书信往来本来就有虚与委蛇之意,今天朝堂上他一言给秦良弼定罪,更明摆着是揣摩刘崇的意思,知道圣心已变,顺杆爬罢了。
刘钦看出他心中所想,就更是瞧他不起。收到拜帖,虽然迟早要同他见上一面,当下却先把他晾着,同刚才刘崇一样,没说要去,也没说不去,随便把人打发走了。崔孝先既然会猜,那不妨猜猜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忙着开府,事情极多,但心里始终惦记着几件事,其中一个就是当初在江北答应秦良弼的,要彻查军饷亏空的原因。只是他如今虽在其位,却也不好谋其政,这种得罪人的事,不能大张旗鼓地查,他又刚刚归京,同许多官员的关系还没理顺,当下只能一点点来,思索片刻,先给秦良弼去了封信。 W?a?n?g?阯?F?a?B?u?y?e?ī???????ε?n??????????⑤?????o??
他在信里将这几日朝堂上旁人对他如何弹劾,自己如何据理力争,最后刘崇又如何拍板定夺的,一无隐饰,如实复述下来,先展露诚意,让秦良弼知道自己虽然回京,但对他的亲近、信任一如从前。信的中间对他劝慰一番,让他不要太过放在心上,迟早能官复原职。
他知道说这些没用,秦良弼看了之后肯定照样骂娘,所以只写了几句,就话锋一转,写起自己对朝廷处置不公多么痛恨、多么恼怒,竟如此磋磨一个公忠体国、战功卓著的大将,言语间名为惋惜,暗地里实则是将他狠狠吹捧一番,知道一定能搔到秦良弼的痒处。
又写以他的才具,做总兵都绰绰有余,做一个参将都实在埋没,更不必提一个小小的指挥佥事,尤其不该在熊文寿之下,给他做副手,实在大有“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之意。
末了写,别人或许不知,但自己对他的心性十分了解,他当日慨然出兵的壮举犹历历在目,自己知道他定不会为朝廷一时失察而自暴自弃,出毁谤怨愤之言,以致日后祸起不测,成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劝他保重自己,以待日后宣劳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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