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广向它看去一眼,扎破天注意到他的眼神,饮了酒道:“你道这杯子是哪来的?咱俩现在在的这个宅子,看看,多大,跟他娘的我们一整个村子都差不多了!是一个姓王的狗大户的,不知道贪了多少,家里盘子杯子都是金的,你看看……”
说着,他把面前一盘菜拿起来,给翟广看,怕他看不清,随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地上,将盘子举起来对着太阳照了两下。“我就想,这拿金盘子金碗盛出来的饭,吃着就比咱土烧的碗好吃不成?金杯子里倒烧刀子,能有多好喝?”
翟广看着他问:“好吃好喝么?”
扎破天也看着他,那两只醉醺醺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扎人的光在忽忽地闪着,半晌后他仰面一笑,“是不一样,是不一样……哈哈,哈哈!”然后眼看着便又醉倒了。
翟广喉结往下一压,浑身肌肉猛地鼓了一鼓,但很快他便松了力气,对扎破天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事,就是要同你商讨下一步往哪里去。”
“这是正事啊。”扎破天两手在脸上用力一揉,撑开醉眼,正要再说什么。左右两个女子见他们即将商讨起要命的事,不敢留下来听,互相使个眼色,悄悄起来,想趁扎破天大醉间离开。谁知扎破天似醉非醉,一手一个拉住了,胳膊一使劲就给人带了回来,忽然想起什么,问翟广:“对了,你营里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家巧呢,后来怎么没见他了?”
他左拥右抱着,把两个本来要走的女人强揽在身上,脸上带着些奇怪的笑意,用这种语气提起刘钦,翟广心中又是一阵反感,一时没咽下这口气,顶他道:“却和你扎破天老兄无关。”
W?a?n?g?址?f?a?B?u?页???????w?è?n?②???2????.??????
这些天他称呼扎破天时,要么客客气气叫他一声“盟主”,要么就是一个“你”字,有话不投机时,也往往曲己相从,从没说过一句重话,这会儿却当啷来了这么一句,引得扎破天酒醒一半,两眼一转,凝目看向了他。
翟广却转了话锋,只当刚才从没有过那两句对话,“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咱们行军原本十分隐蔽,怎么一进这黄州府,就一点秘密都没有,始终被官军咬着?想来想去,我想主要是这个原因——从入黄州府之初,我便攻打大同镇,引起了官军警觉。城池告破,他们岂会善罢甘休,一定要征发大军,合力剿杀你我。”
“后来进驻鹅笼镇,固然获得了一波补给,一下便有了之后一月的军粮,却也把官兵的视线全都引到了咱们身上,谁知道是福是祸。立了只活靶子,人家手里的箭,不瞄着你瞄谁?听说这几天邹元瀚的大军已经包了过来,再过两三天,等他全军开到,合围这里,咱们到时候就是想走怕也不那么容易!”
扎破天收了醉态,正色问:“我也正在忧心这个,那你说咋办?”
翟广道:“我看,不如弃城而走,然后先不再夺取这些个城镇,仍是回到乡野偏僻之处,先蛰伏下来,壮大实力,瞒过这些官军,让他想剿你,却找不见你,找到了,也下不定决心深入荒芜之地,打咱们这么点人。只要咱们铁了心想藏,哪一次不能从官军手里走脱?”
“况且乡野之间,多的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贫苦百姓,咱们去这些地方,不怕队伍壮大不起来,比在城里不好得多了?有了田地,粮食也比在城里好得。”
“现在咱们离京城太近,皇帝容不下咱们,咱们走得远些,越是穷困之处,百姓越是困苦、越是恼恨朝廷,就越是咱们的立身之地。咱们去了,既能解他们之困,也能让自己缓一口气。等咱们兵强马壮了,再出来同官军碰,那时想要袭破州县,也比现在容易,到时候就是咱们撵着邹元瀚跑,他别想再撵咱们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