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坐,对刘钦道:“那我送殿下到周府外面吧。”
刘钦好笑道:“在京城可没有人敢当街刺杀于我。”转念想陆宁远是被今天这场“鸿门宴”给吓到了,实实在在担心自己,笑过之后,心里又有点软。
“嗯。”陆宁远应了一声,仍然没有坐下的意思,“我在外面,殿下有事也好唤我。”他尽量控制着心神,可心里实在太难过了,说话间不觉露出一点。
在他出征之前,刘钦与周章很久才见上一面,刘钦很少再提到周章的名字,似乎也不为两人之间的冷淡感到伤心。陆宁远在心里偷偷地想:会不会他们两个已经分开了?没想到他刚刚离开三个月,刘钦就又回到了周章怀抱里,不理会周维岳,也不想听他继续讲这三个月中的事,更不休息,这么晚去夜会周章。
他想自己应该像之前一样避一避嫌,但实在心有余悸,想将刘钦置于自己卵翼之下,时时刻刻小心戒备着,以免他回来这一路上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了。虽然难过,还是下定决心,打算护送刘钦去和情人私会,然后再护送他平安回来。
刘钦奇怪地看着他。
陆宁远伤心得简直浑身上下都像要滴下水来,刘钦愕然一阵,好像明白了一点,解释道:“我是将周维岳送去了周茂澜那里,打算在那里见一见他。”又解释:“哦,他俩不是亲戚。”
陆宁远点点头,还是伤心。
刘钦又道:“这个时间,我去别的任何地方都会让人起疑,只有周茂澜那里不会。”
他和周章已经分开的事没有人知道,见面不多,以周章的性子也完全可以解释。他去别的地方,刘缵都要心里打鼓,只有去周章那里,刘缵不但不会觉着奇怪,反而只会觉他风流,预备要看他的笑话。
从前刘钦不懂,后来他渐渐明白了,也知道刘缵一定早就知道——他离周章越近,就将他推得越远。
“所以才去他那里。”刘钦最后道。
陆宁远看着更伤心了。
说不清楚,刘钦不觉着烦闷,反而忽然想笑,于是就笑了,没再继续解释下去,对他道:“那你和我一道去吧。”
周章在熟睡中让人叫醒,但觉一头雾水,等听见刘钦让人给他带的话,更觉奇怪。
从在江北时他便觉着,他和刘钦两个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分开了,刘钦当时有过一阵失态,因为误会自己想要杀他,但除此之外,他表现得那样平淡、那样寻常,好像全然不以为意似的,有时来他府上拜访,竟好像故人相会。
有两次两人离得稍近,下意识地,他以为刘钦又要借此轻薄于他,就悄悄向旁边避了一避。但刘钦没有,他甚至不是发现了他的动作而改了主意,而是当真没有此念,瞧见了他的躲避之态,但也不曾夹枪带棒地说些什么。
周章自己便觉着难堪了。他是知道刘钦从前的样子的,刘钦爱一个人,是死缠烂打,也是烈火烹油,又像火烧在衣服上,怎么扑打也扑不灭。可是人心如水,年少时海誓山盟非他不可,才到现在便已了无痕迹。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