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秋娘坟前离开,又径直去了王家。
推开院门时,正瞧见王庭章伏在石案前奋笔疾书,连她进门都浑然不觉。
王庭溪刚从食肆铺子回来,一进门,见清枝立在他哥身后,正好奇地瞧着他哥写字*。
于是笑着说道,“我哥这些日子跟魔怔了似的,天不亮就起来念书,有次三更半夜还见他屋里亮着灯呢。”
清枝一说自己要回京城,王庭章这才搁下笔。
他揉了揉发红的手腕,眼神却格外清亮,“等我参加殿试那日,定去京城寻你们。”
清枝瞧着他案头堆得高高的书卷,不由莞尔一笑,“那我就在京城,等着给你接风了。”
王庭溪一听清枝要走,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了。他张了张嘴,一副准备豁出去的模样,刚吐出“清枝”二字,便看见徐闻铮迈进了院门。
他正撞上一道冷冽的目光,惊得他后背一凉,连忙噤声。
前几日他才从清枝嘴里听说,原来徐闻铮和她并非兄妹,两人半分血缘都没有。
此刻见徐闻铮站在清枝身侧,那副护食般的架势,再想起往日一提娶亲他就立马变脸的种种,他就是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
清枝疑惑地顺着王庭溪的视线回头,却见徐闻铮眉眼温润,正含着笑意伸手替她理着被风吹乱的发带。
“时候不早了。”
清枝转回来对王庭溪道,“明日还要赶早启程,我们得回去收拾行装。”
王家两兄弟又叮嘱了两句,清枝便拉着徐闻铮的袖子往外走。
清枝回身合上院门,又落了锁,忽然仰头问道,“你说王庭章能走到殿试那一步吗?”
徐闻铮闻言眉梢微挑,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我又不是街口算卦的瞎子,哪里能未卜先知?”
清枝也不追问,只看了一眼墙上攀着的葡萄藤,轻声说道,“我觉着他能行。”
徐闻铮闻言只是低笑,伸手拉着她往后院走,“今晚早些歇着。”
“不行。”
清枝摇头,“出远门总要收拾周全些,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呢。”
话未说完就被徐闻铮拦住。他握着清枝的手腕,掌心温热,“回家不必这么费心。”
清枝不理,只管埋头收拾,连平日最爱在窝里打盹的阿黄,此刻也不安生地跟在她脚边转悠,寸步不离的守着。
直到次日清晨,清枝才明白徐闻铮说的“不必费心”是何意。
她刚推开院门,一架朱漆描金的豪华马车便赫然停在眼前,八名身着铠甲的侍卫分列两侧。后面还跟着三辆装得满满当当的辎车。
清枝一时怔住,恍惚间才惊觉,如今的他们,已不是当年仓皇逃离京城的光景了。
“将军,一切准备就绪!”
领头的侍卫抱拳行礼,身后几名士兵已利落地将清枝收拾的包袱全部搬上了马车。
徐闻铮见她出神,低头轻问,“可还缺什么?”
清枝这才回神,朝院内唤道,“阿黄!别磨蹭了。”
话音刚落,一只黄犬便从屋里窜了出来,嘴里还叼着郭大娘给它缝的棉花骨头。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上,四平八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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