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事亦劝阻:“公主一介女子,那帮被裁撤的官僚无不戾气满身,公主若去,恐将怨怒向您发泄。”
李惜愿摇头,发愁地敲了敲脑袋,苦恼道:“总不能任由他们把家都拆了。”
府外,天边日头高悬,照出人人一副忿然面容,阶下围拢数十官袍男子,无不义愤填膺。
“让右仆射出来!”
“滚出来!”
“长孙无忌砸了我们的饭碗,这会儿倒是成了缩头乌龟?”
“倒是与我们个说法!”
等候已久的群僚们已然失去耐心,头顶日轮曝晒,身无遮蔽之物,不由汗湿涔涔,衣襟淋漓。
他们以为那扇门不会开启,可过了半晌,竟哗然开了。
出来的却是女子。
见众人张口便嚷,李惜愿连忙安抚:“不知诸公意欲甚么交待?”
“恢复旧制,我等官复原职,自不会烦扰公主府上。”为首一男子道。
她方欲回答,忽闻人群里不知孰人说了一声:“右仆射来了。”
立时,众人将目光投去。
长孙无忌勒马落地,将周遭景象环视一眼,蹙眉斥道:“诸位若有分辩,在下于政事堂相候,争至家宅作何!”
为首男子冷笑:“右仆射春风得意,年纪轻轻一人之下,却不知诸公们因你片纸断了全家生路,不知右仆射夜里能否安枕?”
诸僚霎时群情激愤,若非侍卫阻拦,已欲奔上前,甚还有数人已不管不顾,竟欲伸手推搡李惜愿。
“住手!”长孙无忌大喝。
许是觉出此举委实不妥,那几名男子不由松手,自始至终,李惜愿面色波澜不惊,坦然地伫在原地,仿佛对危险分毫无惧。
长孙无忌视向众人,道:“诸位要的交待,在下给便是。”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既然诸公指责在下高居相位,而将诸公生计任意予夺,那在下与诸公共进退,明日即自请去位,解去尚书右仆射一职,诸位还有何话?”
众人脸色刹那难看至极。
此绝非他们所来本意,未料长孙无忌宁可从此罢相,也不愿有所动摇。
“诸位莫非信不过在下?”
望众人仍围聚,无数双眼愣立着视他,长孙无忌道:“我即刻呈上奏疏,诸位俱是见证。”
见状,众人纵心有不甘,再留下去已是无理可据,只得面面相觑,四顾无言,而后各自离开。
“右仆射今日做足姿态,我等拭目以待,看明日政事堂,还有无右仆射位次。”为首男子拧眉,拂袖而去。
门前再度空寂,几只鸟雀掠过屋檐,李惜愿心里有话,长孙无忌端详她上下,问:“方才受惊了么?”
她摇摇头,道:“辅机当真要辞官?”
他一笑:“阿盈愿去何处?我自此可陪你。”
“不要为了我。”李惜愿垂眸,“我知晓,廓清寰宇,抚宁内外是辅机最大的愿望,你若就此放弃,我也会难过。”
她从前不解世人为何汲汲于功名,后来她知道了,有些人甘守寒窗,风清骨正,并非是为利禄,而是将功名视作实现抱负的阶梯,借以施展大道,以利斯民。这是他们的襟怀,亦是经世之理想。
“我此举,何尝又非实现愿望。”长孙无忌弯唇,“仅凭我辞一相,便能为国去除上千蠹虫,岂非裨益臣民?”
李惜愿钻入他怀中,佯作愠恼:“都怪哥哥,害得我的辅机老师受委屈。”
“无我,此事也总该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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