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咫尺,“胆子大了,学会做小贼了?”
“呜——!”蚌女浑身一僵,满嘴的抹茶红豆乳酪瞬间不香了。她僵硬地转过头,对上瑾玉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魂儿都要飞了。
片刻后,山神庙那间充当临时“公堂”的偏殿里,蚌女扁着嘴,坐在充当审讯椅的小板凳上,对着端坐上首、好整以暇喝着桂花茶的瑾玉喊道:
“青天大老爷!冤枉啊!小蚌冤枉!”
瑾玉慢悠悠地放下茶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时代变了,不兴这套。现在讲究的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她指了指蚌女手里的“罪证”,“这月饼,哪儿来的?”
蚌女抽抽噎噎,委屈道:“是翠鸟给我的,她说这是大家都能吃的,她跟我关系最好,看我来不及回来,特意帮我拿了一份,不然我都抢不着呢……”
回想起刚才的美味,饶是神明在审讯她,蚌女还是很没本事地咽了咽口水。
瑾玉看得好笑。
她不曾怀疑这份“供词”的真实性,精怪心思单纯,尤其在她面前,更不会说谎。
只是有了证据,事情反而更迷离起来,瑾玉起身,决定寻根问底。
“那就去找翠鸟问问清楚。”
开启了“监控模式”的山神娘娘,很快就寻到了翠鸟的踪迹。
后院外的一片开阔草地上,月光如水银泻地,将草地照得一片银白。
瑾玉无声落地,在看到眼前景象时,脚步顿住。
一只翠鸟,一只雄鹿,一只山兔,三团毛茸茸凑在一起,而它们面前,各自摆放着一枚冰皮月饼,色泽气味截然不同。
还知道拿味道不一样的呢。山神娘娘好气又好笑。
三只全然不晓神明的心情。羽毛最漂亮的翠鸟,体型娇小玲珑,正用她尖尖的的喙,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又快又轻地啄食着蔓越莓山药月饼。
这枚月饼是纯净的雪白色,印着祥云纹,而当翠鸟啄下时,乌黑的喙染上馅料,变成了浅紫色,是蔓越莓加了山药的颜色。
山药的粉糯细腻与蔓越莓干的酸甜微韧在口中交融,她吃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细长的尾羽随着愉悦的心情轻轻颤动,时不时还发出声轻快的啾鸣。
旁边稍远些,皮毛油光水滑的鹿精头角峥嵘,屈着前腿跪坐在草地上,斯文地舔食着它的薄荷绿豆沙月饼。
淡雅绿的饼皮卷着沙沙的、颜色更深一些的绿豆沙馅,薄荷的清凉感与绿豆沙的甘甜豆香交织,是很天然的草木清气,显然很对食草动物的胃口。
在翠鸟和雄鹿之间的空地上,还蹲坐着一只毛茸茸圆滚滚的山兔。
它吃相最是豪放,两只前爪紧紧抱着自己面前那枚荔枝玫瑰冰皮月饼,三瓣嘴飞快地蠕动着,啃得不亦乐乎。
粉色的饼皮被啃开,里面同样粉白相间的内馅,细看是晶莹的荔枝果肉碎和深粉色的玫瑰花瓣酱。
荔枝足够甜美多汁,玫瑰足够馥郁芬芳,二者交汇,让山兔吃得鼻尖上沾了点点粉色的馅料,小尾巴激动得在身后一抖一抖,几乎要摇出残影。
三只小家伙沉浸在各自的月饼里,连一开始说好的分食都抛之脑后,快活得浑然忘我。
瑾玉抱臂倚在院墙,耐心地等它们各自把最后一点渣渣都舔干净、啄干净、啃干净。
最后一口月饼消失在翠鸟的喙尖,她惬意地抖了抖羽毛,正要发表一番美食感言,一道阴影无声无息地笼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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