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他知道陈挽峥怕晒,这两天太阳尤其烈。箱子里面是他今天一大早去买的米,面,油,菜,甚至连洗洁精和手套都买齐了,可惜有人比他早一步。
而后数天陈挽峥没再见到岳临漳,早上堵晚上堵,硬是次次完美避开,二楼那扇窗的灯也没再亮过,陈挽峥都要怀疑他已离开千溪镇了,他坐在墙上叹气,这人,说消失就消失了,没意思。
镇上那几个小不点儿这向天倒是来的勤,不是带着西瓜,就是带着香瓜,总来找他玩,一个个“哥哥、哥哥”叫不停,哄着他给他们唱戏,陈挽峥倒也乐意,今天又来,那个叫小圆头的男孩带着一盒秋梨膏过来,说是送给他冲水喝。
陈挽峥问他哪来的,小圆头用手背抹了把鼻涕,说是他家里做的,做多了,拿来送给陈挽峥喝。
陈挽峥接受了,回去的时候让小圆头带了一箱牛奶走。
这天傍晚,别家炊烟袅袅,他一个人无所事事,边走边哼着戏曲往溪边走,这会儿外面没什么人,整个世界都是他的舞台。
一段《玉堂春》未唱完,听见溪边传来小朋友的嘻戏声,走过去,几天不见的岳临漳出现在眼前,腿边围着一群小朋友。
“叔叔、叔叔,我要我要!”
“小叔叔我也要!”
“阿临叔叔,我妈妈说你做的秋梨膏棒棒糖能拿出来卖了,妈妈还说吃了对喉咙好,我也想要!”
岳临漳说:“排好队,都有份。”
陈挽峥站在他们后面看,看他给小朋友们分棒棒糖,他走过去,双手抱胸,学着小朋友们的语气,喊:“阿临叔叔,我也想要。”
第22章
岳临漳给小朋友们发完留下最后一支,走到陈挽峥面前:“只剩一只。”
琥珀色的秋梨膏糖做成卡通形状,陈挽峥顿时明了,前几天的获赠的秋梨膏除了他还能有谁会有这心思,熬一次秋梨膏费时费力。
他当着岳临漳面撕开包装纸,含着棒棒糖,“谢谢阿临叔叔,阿临叔叔你真好。”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
“阿命,”陈挽峥在后面喊,“你最近很忙?”
“嗯。”
“哦,行吧,还想约你看日出。”
岳临漳脚步顿住,好半晌才说:“你约宋老师吧。”
待他走完,陈挽峥心情愉悦的嚼碎棒棒糖,约他看日出,不想去可以说不去,没空可以直接说没空,为什么要说“你约宋老师吧”,看来有人吃醋了。
至于他为什么吃醋,陈挽峥没细想,有这个意思就行了,无论友情还是其他,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占有欲,说明他很在乎另一个人。
晚间,陈挽峥在小卖部买了一兜子雪糕,那群孩子们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个突然跪倒,对着他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挽峥笑到站不直腰:“谁教你的?”
“戏里学的,镇上唱戏,我昨天跟爷爷去看过,皇上分给臣子们东西,臣子们都是这样喊万岁的。”
其他吮着雪糕的小朋友不甘示弱,一个个拜倒在地,高呼万岁。
陈挽峥清了清嗓子:“平身,赐座。”
镇上的老人们喜欢听戏,上次的小卖部的录音机听过,的大叔告诉过他:“四平戏,我们这边特有的,你外地来的吧?那你肯定没听过,也听不懂。”
中国戏曲的浩瀚,恰似一幅徐徐展开的锦绣长卷。陈挽峥曾听师父说过,散落在九州大地的戏种不下三百余种。
大多数人只知道京剧、越剧、黄梅戏、评剧、豫剧这五大戏曲剧种,像认得出牡丹月季,却不知山野间还有多少未名的芳草,他暗衬比大多数人知道的多几种样,粤剧的南音婉转,秦腔的慷慨激越,昆曲的水磨调缠绵,都是心头好。
四平戏倒真是头一遭听说,像在旧书堆里突然翻出枚生锈的戏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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