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姨妈瞧她温言细语如清泉泠然,敛眉垂目如仙娥低顾,一时可惜她这般人才,便忍不住点拨她两句:“其实姨妈看得出来,以你这般姿容样貌,做五郎的侧室是有些委屈的。他虽是有了举人功名,可中进士还不知何年何月呢。”
畹君以为郑姨妈还要给她和时瑜拉郎配,心下已不悦,面上却仍是微笑道:“是甥女配不上五表哥。”
郑姨妈摆摆手道:“五郎虽不是我生的,他什么资质我知道。你这样出挑的人品样貌,就算做妾,也该配我们家二郎那样的。二郎没比五郎大多少,可已经是四品官身,将来指不定有多呼风唤雨呢。”
畹君乍然听她提起时璲,顿时吃了一惊,以为郑姨妈察觉了些什么,不由抬头望了她一眼。
郑姨妈见了她的反应,只当她也是有意,心下便越发有谱,胸有成竹道:
“若论样貌论品性,谢家四娘哪里比得过你?她不过是出身好些罢了。旁人姨妈不敢打包票,时家的男人,还真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若愿意,姨妈给你牵个线,保管叫二郎纳你进门。不比搬去什么松江强多了?”
畹君听出郑姨妈的意思,登时浑身的血一凝。
叫她给时璲做小,倒比给时瑜做妾还要来得屈辱——给时瑜做妾尚且只是自尊接受不了;
可她跟时璲的相处里,她甚至是处于上位的,要她回归自己的身份从此低就他,还要同别的女人共侍他,她简直不能忍受!
“不可能!”
畹君丢下一句话,转身夺门而出。
她一心只想离开这个令她难堪的地方,冷不防在门口撞进一个人怀中。
那人伸手扶住她:“畹君妹妹……”
畹君定睛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竟跟时瑜在这里撞上了!
她不待时瑜说话,把他往旁边一推,提着裙子疾步跑了出去。
时瑜望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他今天本来听说畹君过来了,才想着来一趟秋云院偶遇她。没想到方才在门口,正好听到郑姨妈方才那番话。
继母要给二哥和他的心上人牵线,时瑜一下子心神大乱,也顾不得进屋去给郑姨妈请安了,转身走出了秋云院。
仔细想来,继母的话虽然刻薄,说得又确实在理。时瑜知道,论出身、论能力,甚至论样貌,他都比不过时璲。
畹君不愿意做他的侧室,可未必不愿意做二哥的侧室。若她成了他的嫂子,相对却不能相守,那该是何等的煎熬!
时瑜心急如焚,唤来小厮吩咐道:“去大门外候着,二哥下了衙即刻通知我。”
那小厮忙领命去了。
时瑜喝了一盏茶方冷静下来。
他们一向兄友弟恭,想必他在时璲面前表明对畹君的心意后,二哥就不会夺人所爱了。
直至酉正时分,小厮匆匆赶回来报信:“五爷,二爷回来了。”
时瑜忙披上外袍往大门口走。
远远便望见一道青松翠柏般挺拔的身影,走近前去,正是时璲站在影壁边和鹤风说话。
时瑜忙上前道:“二哥……”
“等一下。”时璲抬手打断他的话,仍旧看着鹤风,“你说今天谢家太太来了?”
“是。”鹤风躬身道,“在椿和堂跟老夫人说了好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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