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愣了一下:“说是他杀了人家孙女婿……”
“那不就对了。”时璲将茶盏放回桌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那么提刑司抓他有什么问题?”
“你这孩子!”谢老夫人回过神来,“他再怎么不对,自有他老子娘来管教。提刑司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人抓进牢里,谢家的脸往哪搁?我们时家难道又有面子?”
时璲垂着眼不说话,只用指尖拨着茶盖转圈。
谢老夫人见他不表态,又道:“你既然要娶谢家的姑娘,她大哥的事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我娶他妹妹,又不是娶他,凭什么要管他的事?”
谢老夫人摇摇头道:“今儿四娘才跟她母亲过来。那孩子平时嘴巴甜得很,今天却愁得连话都少了……”
她嘴巴甜?时璲心里好笑,平时想让她说点好听话比登天还难。那晚躺在他的床上,还敢骂他是狗。
不过……尝起来是挺甜的。
谢老夫人还在絮絮念叨:“……难得开口说几句话,也是给她大哥求情,祖母听着也不忍。四娘就这一个大哥,要是出了事,她将来该依靠谁?”
时璲听说她来给谢惟良求情,胸口霎时一堵,不耐烦道:“将来四娘进了门,自有我照顾爱护她。那谢惟良能给她什么依靠?不拖累她就不错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近人情呢!”谢老夫人急了,“祖母已经答应了你谢家婶娘,明日要把人放出去的。”
她拿沉香拄拐在团花地毯上顿了顿,“就是去跟赵臬台打个招呼的事,能有多为难你?”
“我不去。”时璲断然拒绝,“祖母可知他害的那两人,原是我手下亲卫的家眷?我去帮姓谢的出了这个头,我手下的人要怎么想?”
谢老夫人一滞,好半晌才道:“祖母知道你要服众,只是凡事也该分个轻重缓急。你舅公正是入阁的要紧关头,良儿这桩事大张旗鼓地闹起来,要是被有心人拿来做筏子,阻了你舅公入阁可怎么办?”
“那他也不冤。”
时璲冷笑着站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停下来,“祖母,你若是担心舅公入不了阁,不如去清凉寺斋戒诵经,祈祷他的子孙别再犯事,可比在这里弄权徇私要管用得多。”
“你!”谢老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一群嬷嬷婢女忙拥上前去给她顺气。
一时间人声嘈乱,时璲却头也不回地出了椿和堂。
且说那谢家太太托了谢老夫人说情,得了承诺后便安心回了家,叫来几个有头脸的管事,吩咐他们次日一早去接谢惟良回家。
孰料次日到了提刑司,根本连人都见不着。
谢家的管事不是吃素的,当场就闹了起来。那些官役却不为所动,只说这是上头吩咐的,谢惟良身为重犯,谁也不许探视。
消息传回谢府,谢知府怒砸了一套杯盘,犹不解气,一巴掌甩在谢太太脸上:“你昨儿干什么去了?”
谢太太捂着发红的脸颊,抖着嘴唇道:“昨天姑母明明答应得好好的,说今天就能把人放出来的!”
谢知府背着手来回踱步:“是时二郎的话也不管用?还是他根本同那赵肖是一伙的?”
不能吧?谢太太茫然抬起脸。
他们跟时家可是亲家啊!谢惟良被抓了,对时家有什么好处?
那头谢四娘也在责问畹君:“你昨天没去找时二爷么?”
畹君背对着她坐在窗边,菱花窗上隐隐映着唇畔的笑意:“时二爷又不在家,我上哪找他去?”
谢四娘暗自咬牙,明明已经给谢惟良许过好处了,他还到处闹事!害她婚前就丢光了面子,将来嫁到时家还怎么抬头?
畹君趁机道:“四姑娘,你说,时二爷该不会因此退了这桩婚事吧?我可是已经尽力了。”
“不可能!”谢四娘断然道,“时家不会落井下石,在这节骨眼给我们谢家难堪。”
畹君悄悄撇嘴。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