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体验,一辈子有一次便够了。◎
去岁天寒雪重,二月份河道薄冰初融,沙船足足驶了一个月才到兖州府。
畹君从济宁取道改走陆路,抵达京师时已是三月晚春时节。
京师的春日风清云淡,不像金陵的暮春总带着欲说还休的湿意。
她当初决定让云娘搬来京师,除去远离金陵的考量,还因为旧邻陶妈在京,可以让云娘暂时有个投靠之地。
陶妈的儿子在崇文门外的卧佛寺街开了间豆腐铺,畹君问了路找过去,见到阔别许久的陶妈,来不及寒暄,先问起云娘和佩兰的去处。
陶妈笑着告诉她,云娘带着佩兰早一个月抵京,如今在附近的牛角胡同租了间院子落脚。
畹君听罢忙谢过陶妈,动身去往牛角胡同跟家人团聚。
与金陵的白墙黑瓦不同,这边的屋舍高阔平直,处处透着雅正肃朴的气息。
照着陶妈给的地址寻到云娘的住处,畹君竟生出些近乡情怯之感。她站在石砌门墙前深深吸了口气,方抬手扣响门环。
过不多时,黑桐油木门“吱呀”一声打开。
畹君欣喜地从门外挤了进去,那应门之人避退不及,险些被她撞到,不由“啊”了一声。
畹君定睛一瞧,面前站着个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年轻男子。
她惊诧地后退两步,回头去看向门外的景致。陶妈说胡同西起第六间院子、门口植着两株樟树的就是她家的。
她正数着数,那年轻男子开了口:“是谢姑娘吧?你没走错,这里就是郑婶子家。”
畹君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又不着痕迹地将那人打量了一番。
他穿一身月白色直裰,谈吐举止颇儒雅可亲,只是……她家怎么会有个年轻男人?
畹君谨慎地开口:“你是……”
“姐姐!”
里头传来一道稚嫩的嗓音,佩兰从屋里奔出来搂住她的腰。
畹君被她撞得身形一晃,险些没站稳。见到妹妹,她一下子将那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半蹲下去抱着佩兰,姐妹俩脸贴脸地互诉别情。
云娘闻声从屋里出来,拉着畹君进了屋,让佩兰倒了茶给她喝,又忧心忡忡地问起她在金陵的情状。
畹君囫囵地敷衍过去,转过话头问云娘:“方才开门的那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们家里?”
“哦,那是小谢大夫。”云娘一扫脸上的阴霾露出笑容来,“他如今跟我们住一块儿的。”
畹君一头雾水,忙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云娘告诉她,那年轻男子名叫谢岚,是她们在进京路上遇到的。
佩兰头一回乘船不适应,夜半犯了病,好在同船有个年轻大夫及时出手,帮佩兰压下了病症。
云娘跟他攀谈起来才知道,原来他叫谢岚,竟跟畹君的父亲是同乡。因他家里人都不在了,便准备到京城闯荡一番。
云娘怕佩兰再犯病,又正好与谢岚顺路,便与他结伴同行。
到了京师,云娘见谢岚囊中羞涩寻不到落脚处,刚好她租的院子又有空房,便提出拿租金来抵诊金,让他在这里住了下来。
畹君直皱眉:“娘,你未免也太欠考虑了!咱们孤儿寡母,怎么能让个男人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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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呀,这京师寸土寸金,就咱这小小一进院每月都要二两银子租金,一间院子住几家人那是再寻常不过的,谁有空说你闲话。”
畹君还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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