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重蹈母亲的覆辙,用余生去焐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石头。
尤其是沈晖星这样油盐不进的顽石,裴寂青在他身上遭遇过这辈子?最扭曲的无理指控。
他曾试图勾勒与?沈晖星体面?分?手的画面?,一份签得干脆的协议,或许还?能维持最后一丝虚伪的客套。可这念头刚起便碎成了齑粉,毕竟财产分?割的时候,沈晖星身后站着是专业能力过硬的团队,而?他只有一个?人。
裴寂青前二十年走得跌跌撞撞,他早就不信这世上会有人为?他捧出一颗毫无保留的心。
除了母亲,只有那个?早已埋在墓碑的母亲,曾用单薄的臂弯为?他筑起过一座不设防的城。
他当初捧着一盏琉璃心灯走进裴家,结果被碎瓷片扎得满手鲜血。
天真的时候被裴家摆了一道后,裴寂青也长了教训,他开?始崇尚等价交换,最好?永远由自己掌握主导权。
这段关系或许是沈晖星先叩响的门扉,但合该由他把房门紧锁,钥匙扔进深井里。
当猜忌像藤蔓般疯长,将信任绞成枯枝,裴寂青实在想不出——两个?互相蚕食的灵魂,还?能在彼此身上,种出什么好?结果。
他与?沈晖星之间太多不同,从大的三观到小的细节,裴寂青总以为?自己无限退让便总会大事化小。
他与?沈晖星之间横亘着太多裂隙,从人生信条的鸿沟到生活琐碎的细纹。
裴寂青总以为?只要自己被沈晖星逼得不断后退,退到背脊贴上冰凉的墙,那些尖锐的差异终会被距离磨平。
他从未试图去修剪沈晖星身上那些倨傲的枝桠——这或许正是他疏漏。
他像移栽苦橙树一样,将盘绕在自己身上的,如同红杉幼苗缠绕在苦橙树上的根系,一寸寸从自己生命的土壤里剥离。
那些曾经交错的部分?被掘起,然后被分?离,带着细微的、几不可闻的断裂声。
男性Omega的生殖腔较深,因?此怀孕几率并不比女性Omega高。
作?为?一个?被标记且显怀的Omega男性,他的存在本身就比较吸引目光,那些视线有探究的,有讶异的。
裴寂青租住的小院房东是一对银发如霜的AO夫夫,两人像是被时光温柔摩挲过的旧书页,热情的林姓Omega总爱在晨光里摆弄花草,皱纹里盛着蜜糖般的笑?意?,见到人便用带着温柔方言招呼。
而?他的Alpha伴侣则大多时候坐在藤椅上,他姓言,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将晾好?的薄荷茶递到忙碌的爱人手边。
他们的子?女早已像候鸟般飞离了这座小岛,只留下?这对夫夫在爬满三角梅的院落里,过着数十年来未曾改变的生活。
烘焙椰子?饼的甜香飘满院子?,裴寂青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的房子?,像是被海风与?阳光共同雕琢的艺术品,染着童话般的色彩。
蓝得好?似要融进海浪的窗棂,爬满粉白九重葛的珊瑚石墙,门廊下?悬挂的贝壳风铃在夕照里碎成金。
他租住的鹅黄色小楼尤其动人,二楼露台探出的三角梅瀑布般垂落,在砖墙上洇开?紫红色的水彩。
裴寂青听说?这是那位言伯伯年轻时自己修建的。
暮色里,他们挂在檐下?的渔网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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