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冚惊讶地按亮门禁监控器,入户门正对电梯,可鱼眼镜头里的电梯厢内并没有人,片刻后电梯门到时闭合,随后又叮的一声开启,就这样固执地留在32层,好像非要他出去看一眼似的。
好奇心驱使胡小冚打开了家门,方正的电梯间呈现在眼前,电梯里面巨大的镜子照出了胡小冚晦暗颓废的脸,家里的全身镜与电梯内的镜子交相辉映,反复折射,向前后两个方向延伸出了无穷无尽的电梯长廊,长廊中的每一个电梯间里都关着一个胡小冚,无穷无尽的他被关在无穷无尽的格子里,越向远处,镜面里的他就越扭曲,最后变成了蠕动的怪形,仿佛一层层剥去了他人类的表象,暴露出他真实的内心。
许是电梯出了什么故障吧,胡小冚心想,好死不死非停在我家门口,可别被物业赖上赔钱。他皱着眉走进电梯,预备按下直连保安室的报警电话,好联系他们报修,但他才向前走了两步,便赫然发现正对面的电梯扶手上放着一盒烟。
他搁下联络保安的想法,伸手拿起了烟盒。
这是他最喜欢的牌子,香烟包装纸上还缠着一圈银线,整包未开封,看起来像是谁意外遗落的。
他想要抽烟,一台载着烟的电梯便出现在了他的家门口,不上不下,一开一关,如池塘中黏着诱饵的虾笼静候它的猎物,一股凉意从心底油然升起,那是迭代了亿万年的基因面对危险时爆发出的生物本能,警告他立刻把烟盒放回原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胡小冚抬起头,面前的镜子里有无数的他正拿着烟盒看着自己,猛然回头,后面的镜子里也有无数的他拿着烟盒看着自己,那无数双眼睛似有灵魂,诱惑他不过是一盒烟而已,不要白不要,他最终被无数的自己说服,拿着烟盒退出了电梯,便在他踏出电梯门的一刹那,电梯门迅速关合,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他因犹豫而伸出去阻挡电梯门的手只摸到了冰冷的铁板,随后电梯顶端的液晶屏上,一直停滞于32的数字跳到了31。
“滚!”他大声骂了一句给自己壮胆,跑回家关上了门。
第二天,胡小冚把抽剩的烟带去公司,分发给了同事,如果这盒烟真是什么不祥之物,大不了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散了一圈烟,最后走向了同部门的刘建,刘建道着谢接了,却借口办公室内还有女同事,不肯当面抽一口,胡小冚笑着了句“刘哥真讲究”,却在转身之后听见刘建似是"切"了一声,他立刻扭回头,但这时刘建已经端端正正地敲起了业务单,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胡小冚默不作声地回到了座位上,眼神阴郁地注视着刘建的背影。
他觉得刘建瞧不起他,就像他也瞧不起刘建一样。
两人同为营销部的业务员,算得上竞争关系,尤其近来部门要提一个副经理,论资历该是胡小冚升任,但论业务能力刘建却又后来者居上。刘建的业绩屡屡打破公司季度计划,越发衬托得他像个废物,明明混日子也很舒服,那家伙之所以死命卖力,就是想把自己排挤出公司吧?
刘建的业绩太好,卷的胡小冚不得不开发更多客户,于是这天又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胡小冚回家之后,强撑精神的咖啡应时耗尽,疲乏与饥饿突破咖啡因的打压冒了头,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餐,立刻就饿得手抖,但家里还是没有吃的,他只能打开饮水机,烧起热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那盒过期三个月的泡面,一面等着水开,一面坐在椅子上抽着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几分钟后,饮水机开始咕嘟咕嘟响,他叼着烟拿起泡面,扯坏密封包装,撕开纸质盖子,一阵黑色的粉尘喷了出来,同时鼓起一阵霉味,他诧异地晃了晃泡面盒,却惊扰得一群大大小小的蟑螂冲出盒子,如同闪散射的烟花般爬往四面八方。
蟑螂纤细的肢节爬过他的手指和肚子,吓得他把盒子扔了出去,嘴里的烟头掉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