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于番又转回向裴徽,叮嘱他说:“我知道你心中迷惑,但这段公案今日无解,你应该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记录下来,待一千二百年后,绥州高舆山上海棠花谢时,会有人来了结这段故事。”
于番冷静的样子让裴徽和江崖感到陌生。
三个人明明近在咫尺,只隔着十几层云雾般轻薄的纱幔,却远得像是身处两个世界一样。
那只曾出现在晚宴上的重明鸟从远山飞来,衔着金珠落在了巨树的树冠上,低头看着下面的三个人。
“未来悲戚之事,我实在不愿亲历,恕我不能继续奉陪了。”于番再次把手中的玉球转向仙鹤,对它说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咱们走吧!”
重明鸟啸鸣一声,忽然振翅高飞直入云端,同时天上的明日、地上的山河、巨树和花草、于番和纱幔,都倏忽间从裴徽和江崖眼前一闪而过,就那么消失不见了,单单把他们两个人留在了那座熟悉的银城城门前。
金册写到这里便临近尾声,至于从芥子藏回来之后的事情,裴徽只用草草几笔略过了。
风律的出现使得燚军一夕溃散,方晋失踪,裴徽趁机收拢了燚军残部,之后与前来支援的陈循州会合,不久便斩杀程享于阵前。
自从第二枚太阳落下,定州、平州、和州三地果然如风律交代的那样,白天看不到太阳,夜晚也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了,大地上草木枯萎,牲畜不宁,山林中的野兽纷纷逃离,迁徙的群鸟与昆虫铺满天空,虎豹熊狮和牛羊猪鼠混杂同行,都只顾仓皇奔逃,甚至不会彼此攻击,百姓见状皆以为凶兆,不得不举家迁徙去别的地方生活。
大概过了一年,这三处州府就几乎没有人了。
又过了五年,通往这三州的道路便完全被草木掩盖。
又十五年,外地的小孩子已经不知道三州何在。
三十年后,安州出现了一个自称定州人士的石匠,他自叙过河时渡船倾覆,不小心被冲来此处,向当地乡绅借了盘缠后顺河寻回家去,之后再无消息。
五十年后,据说有人试图从绥州出发,沿着旧日路辙寻找和州,可登上两州交界的高舆山后,前方却只有一片茫茫沧海,三州从此彻底从人间消失了。
裴徽记住了于番的话,他把风律带来的海棠种在了高舆山上,同时埋下这一缸金册,给被岁月磨灭的三州留下了一线伏笔。
古樾国历史博物馆里,研*究员刘杰展示完最后一页金册,沉默良久,喟叹一声从故事中抽离了思绪。
“高舆山就是今天神女山的古称,虽然金册上的故事近乎怪谈,但确实能找到现实的影子。裴徽晚年最爱玩一种特殊的投壶游戏,他花重金搜罗天下名贵的器皿和宝珠,用来听珠子打破宝盏的声音,常常一边听着古董破碎的声音一边说‘不像不像’,不像什么呢?也许是不像那个女人打碎琉璃盏的声音吧!”
路潇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即使这样,你还是不相信金册上的事情是真的吗?”
刘杰依然摇头:“虽然金册上的记载和现实确有呼应,但与其说他是真的参加过那场仙都夜宴,听见了金珠掷碎琉璃盏,然后开始追求那个声音,我想更符合逻辑的一种解释是,他滥用丹药导致精神错乱,摔了几个杯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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