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阁老相继丁忧返乡后,郭恒接任首辅,内阁只剩一个空壳,朝廷只得再次举行廷推,推举两位以上官员入阁。
皇帝就郭恒推荐的候选人名单颇有异议,礼部尚书刘玺是必然会入阁的,他希望再加一个陈琰,陈琰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做了三年,整军经武、慎战节用、九边安定,改土归流的政策也在有条不紊地推行,此时入阁,无论是功绩还是资历,都完全够了。
早点入阁,既能给郭恒当个帮手,也让郭恒多带他一些年头。
郭恒起先坚决反对,小陈同志才三十二岁,实在太年轻了,任侍郎都是超常拔擢,何况是入阁呢。想想国初那位三十多岁入阁的学士落得什么下场,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应该慢一慢,稳一稳,韬光养晦,厚积薄发。
皇帝被他念得头疼,不过他自打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后,为数不多的节操也抛到九霄云外了,既然郭阁老想慢一慢、稳一稳,那就慢一慢、稳一稳。
廷推?
不着急,内阁是枢密重地,一定要慎之又慎。
郭恒万没想到皇帝跟他玩起了釜底抽薪,廷推一拖再拖,让他在内阁独自支撑,郭恒又是极度勤勉负责之人,每日忙得头顶倒悬,恨不能将自己剁成三截。
最终他认清了现实,一个人根本做不完四五个人的活儿——爱谁谁吧,来个人就行。
正在国子监参加朔望考的平安,拿到了绩优的评价,已经积满了七分,眼看下个月再考一次,就能升入率性堂了。
赵祭酒在去馔堂的路上碰见他,还请他去签押房吃了一顿小灶,并告诉他一则好消息——他的父亲,入阁了。
第194章 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
赵祭酒位列“小九卿”,可以参与廷推,因此第一时间将廷推结果告诉了平安。
刘玺以礼部尚书入阁,位居次辅,周琦、陈琰分别以礼部侍郎、兵部侍郎入阁,位居群辅。
平安以为老爹前面至少还排着十个八个官员,不曾想皇帝如此坚决,力排众议,硬推老爹入阁了。
而内阁这地方,最讲究论资排辈,以入阁的先后顺序排序排名,如果同时入阁,就按官职大小,如果同品同级,就按入仕时间排序,陈琰年纪最轻,自然排在末位,即便如此,三十二岁的阁老,也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存在。
平安有点怀疑人生,为了消化这个消息,愁得连饭都没吃下几口。
孟司业还打趣他:“别人父亲入阁,都是额手相庆,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
平安是个坦荡性子,不说没缘由的虚话,很实诚地告诉两位师长,他担心他爹这么年轻被简拔入阁,破坏了官场规矩,成为众矢之的。
两人纷纷表示这孩子与众不同,可问题是,他自己做的那些事,哪一件是守规矩的,哪一件又是不招眼的?也不差这一星半点了吧?
平安闻之一愣:“好像也对。”
两人笑道:“文官以入阁为最高追求,可以施展抱负、一展平生所学,这是很好的事啊。你吃完这顿饭就早点回去,给令尊道贺吧。”
成了阁老的儿子就是不一样,请假都不用自己开口了。
平安回到诚心堂收拾书箱,王纶问他为什么告假,平安只说家里人找来,有事叫他回去,便去门房带着冬青离开了国子监。
待马车拐进胡同时,只听得烟花噼里啪啦地响成了一锅粥,半条巷子充斥着烟尘,一干得到消息的亲朋、同僚、门生,像平安中举那日一样,把胡同堵了个水泄不通。
平安只得在胡同口下车,步行进去,贺喜之声不绝于耳,老爹的表字都没人叫了,而是称呼他的号“守泉”,或以籍贯称呼他“盛安”,这都是官做大了的表现。
不知谁先发现了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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