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待她睡熟后,一身雪衣的青年对着马车外打了一个手势,马车行驶得更为缓慢平稳。
偶尔辞盈身上的被子滑落下来时,青年就温柔地将被子再拉上去掖好,动作其实也有些生疏,但动作很轻,没有吵醒熟睡中的人。
突然,辞盈挣扎地从梦中惊醒,手脚并用地将被子推出去,身体甚至撞到了横在车厢中间的案几,发出一声尖叫。
谢怀瑾忙将人抱住,温声唤着:“辞盈,辞盈......”
辞盈抬眸见了人,第一反应就是推开,眼眸中的惊恐都来不及掩饰:“放开、放开我.......”她的眼眸翻着一圈*红,身体急促地喘息着,谢怀瑾明白情况不对,松开手转换为辞盈拍背的姿势,命令道:“辞盈,呼吸。”
辞盈呼吸起来,意识清醒一些后,沉默地停下来。
马夫正好停下来汇报前方的路况:“回禀公子,雪下得愈发大,今晚恐停不住。如今山路间都堆积了雪,雪未化开后面又一直下,凝成厚厚一层,没有提前清理过,继续赶路到了夜间恐有危险。”
冬日天黑的早,才赶了几个小时的路,现在天色已经乌黑了。
说话间,墨愉从后面赶上来:“再行一里路有一处驿站,公子,我们不若先在驿站歇息。晚间我先派人去探路化雪,明日等雪化干净了公子和夫人再上路。”
谢怀瑾冷淡地点了点头,扶住身体还在颤抖的辞盈:“先去驿站休息,明日再回去。”
辞盈没说话,李生和谢然都不在,不用害怕他们因为她得罪谢怀瑾,辞盈连装模作样的力气都没有。
马车又沉默地行驶了起来。
其间谢怀瑾淡淡看着出神的辞盈,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这一年雪很大,记忆中辞盈在长安时也未见过如此大的雪。雪片片如鹅毛,落在人手上都有了些沉甸的分量,在温热的掌心中化为一滩雪水缓慢垂下。
入目全是白茫茫一片,因为太白了,亮日看时甚至有些刺眼。
辞盈看着冰封的雪,晚上睡不着时甚至能听见雪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沙沙地一片又一片,一点一点......像是要将一切都封住,包括她的整个灵魂。
半夜惊醒时,她发现青年坐在她床前看书。
她难以形容这是怎样惊悚的一幕,只知道看见谢怀瑾的那一瞬,她心脏骤停。
世界只剩下落雪的声音,沙......沙......一片又一片,辞盈仓惶地想逃,却被青年抱住,他好像只以为她是做了噩梦,声音轻柔:“没事,辞盈,没事了......”
辞盈听着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砰——”、“砰——”,她恍惚间回到她的年少,心也曾为这个怀抱住她的人如此剧烈地跳动着。
她睁大眼望向谢怀瑾,一眼,又一眼,良久之后将人推开,声音很低:“你怎么在这?”
“你白日在马车上被魇住了,我不放心。”青年声音温和,说话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辞盈淡垂着眸:“下次可以让朱光来。”
青年轻声“嗯”了一声,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抚摸过少女只穿着一层寝衣的后背,温声道:“好一些了吗?”
冰凉的触感只隔着一层寝衣传来,辞盈几乎是立刻就立直了身体,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陡然将人推开,低声道:“我困了,你在这我睡不着。”
“可是辞盈适才睡得很熟。”青年也不在意她的推拒,为她披上一层衣裳。
屋内的炭火烧得很足,按理说人在其中不会觉得冷。
但辞盈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青年瞧见了,将她抱在怀中,温声道:“很冷吗?”
辞盈的手指轻颤着,没有回答。
她觉得在谢怀瑾面前,自己就像一根绷紧的弦,绷得太紧......太紧了,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断裂。她当然意识到这样不好,她身体每一处都在发出尖叫,但她控制不住。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