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在床下还藏着东西呢。”
他方才被西凉军的骑兵马蹄声惊吓得四处躲藏时,哪还顾得上那么多,只想着要带子女保住性命。但当西凉军消失无踪,折返回来时,看到落脚的屋舍背后跳动着大火,他的心就直沉谷地。
然而,也就是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他看到了一个敏捷的黑影冲入了屋中,不多时便顶着灰头土脸的样子,猛地把一个陶罐抛到了他怀里。
“你……”
“退后些退后些!”张燕没耐心地把人往后推了两步。
纷至沓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先前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老人。他愕然地向着来人的方向看去,只见那边竟来了好一批兵士,还推着数架兵车,狠狠地向着这片民舍撞来。
撞不开的,便由三五十人合力拉拽,木墙应声而倒。
再往后,则又有三五十人举着铁铲向前挖掘,延续着他们后面的一条“粗线”。
老人呆愣愣地看着。
按说,因西凉军近几月间的行动,因洛阳再往前数几年都荒唐而混乱的局面,在看到这些推着兵车,扛着铁铲,身着皮甲的士卒时,他就又应该找个地窖把自己重新藏起来,唯恐他们暴起伤人。
可手中的陶罐又沉沉的,将他定在了原地。
“砰”的一声巨响。
一把铁铲卡进了屋顶中,一记猛劈,将着火的屋顶直接掀翻了下来。刚起火不久的屋面砸在了地上,溅起了地面的尘土,却也让火势暂时被这一砸直接扑灭了。
碎裂的木板横飞了出来,老人踉跄地被人拉开了一步,才避开了一片翻来的碎片。
“燕哥都说了让你退开些!”一名黑山军的士卒笑了声,向着张燕问道,“张将军,您方才冲过去的样子,真是对得起你那飞燕的名号啊!”
张燕回头瞥了他一眼:“少说两句,多干点事吧!”
他本就是黄巾出身,看到眼前的乱象,恍惚想起了些早年间河北的旧事,脑子一热就冲进了刚起火的屋舍中,有什么问题吗?
他指指点点着岔开了话题:“我可告诉你们,陛下自己也去救火去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敢偷奸耍滑,丢了我黑山军的脸,等此间事了,一个都别想跑,去河东盐池挖沟渠去!”
他说话间,一把抓起了身旁士卒递来的绳索,用力地向前一拉,一阵连环的碰撞倒塌之声顿时遮盖住了人语之声。
那条用于阻火的沟渠界限,就跟在他的后面继续蔓延。
也将火势,阻断在了沟渠的另一头。
老人还怔怔地看着,又迟缓地举起了一只手,揉搓了一下眼睛,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但他又看到,自己的长子已经壮着胆子上前去了。
“……你们说的,陛下救火,是什么意思?”
一名黑山军士卒闻声,转过了头来,抹了把脸上的尘土:“还能是什么意思,陛下带着我们从河内杀回洛阳,把那该死的董卓和他的西凉军逐出这里。”
“他还真是一件人事不干,把百官都迁走了不算,还要往洛阳放这一把火。陛下他哪里忍心看到这个,追击董卓都顾不上了,先让我们救人灭火。”
对京中的百姓来说,这士卒所说的话,其实还是没那么好懂。但眼前这批赶走恶贼的人听皇帝的话,皇帝还让他们救人,这总是明白的!
他连忙问道:“那我们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帮得上忙的?”孙轻挂在后方的巢车上,一边指挥着挖掘的路线,一边听到底下,这个问题已不止是从一个人的口中问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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