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让川睁眼,直直对上他望过来的视线。
银清怕她没听清楚,拉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轻声说:“复合,好不好……我不会再给你使绊子,不会再背着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从今往后,我都对你坦诚,没有任何隐瞒。只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他眼中有泪,细细的一线光断断续续,在眼角积蓄出大颗星芒。
一滴、两滴、三滴……
流星划破夜空,坠落向无边无际的黑暗。
指尖沾染星光,那点温热却如滚烫岩浆,烧得她胸口发烫。
岑让川抱住他,任他泪水打湿自己脸颊。
寒凉似冬水,浸润寸寸皮肤,也浸入昏黑夜色。
冬夜似墨盘,随着泪水掉落,逐渐被稀释。
从深蓝洒银至鱼肚白渐变,白昼亮得格外缓慢。
天光洒落,被厚厚积雪阻隔,屋内依旧暗不见天日。
银清醒来时,床头柜手机亮起,时间显示已近中午。
夜灯还开着,离他最近的地方热水已经变得温凉。
他从被子下爬出,缓了好一会才清醒。
腰下不适在提醒他接下来几天应该修身养性,不宜纵欲过度。
不宜纵欲……
这有些难啊……
银清脑袋靠在窗台,伸手让自己徒弟诊脉。
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是头一次,以前通宵也不算什么,这次怎么回事?
他怀了?
银清想到这,摸了摸自己腹部。
算了,不可能。他这体质想怀,得让她自愿给自己一瓶子血。
不然折腾这么久早怀了。
他望向窗外,叹了口气。
今日大雪封路。
药堂外路人都没几个,更别提骑自行车的。
柳树挂霜,像丝线坊悬挂起的白线,雾蒙蒙地挂了一条路。
河边坚守阵地的钓鱼佬终于一个不剩,唯独小板凳还留在那,一夜过去,上面留了几点猫爪踩出的梅花印。
银清有气无力,问换了好几个姿势把脉的白芨:“诊断出来了吗……”
他已经不指望自己徒弟能诊断出结果。
连银清自己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伤痕难好就算了,怎么就只做半个晚上都能虚成这样。
“嘶……”白芨琢磨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怎么觉得有点像喜脉?”
银清一听,惊得收回视线看她:“喜脉?!”
“又不太像……我再试试。”
师父好不容易给自己号脉一回,白芨非得瞧瞧他究竟是什么物种。
“喜脉脉象滑脉,来往迅急……”银清继续半死不活地靠着,琢磨要不要去找岑让川,他又想她了。
一大清早就不见人,他喝完那杯水自己打车回的药堂。
两人都忙,连事后的抚慰吻都省略了。
想到这,他不禁感到委屈。
这人怎么这样啊……
不是复合了吗,怎么还这么冷淡……
“师父,我觉得吧……”白芨打断他的思绪,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感到离谱,“你有没有可能怀孕又纵欲过度,同时伴随气血亏损、阴盛阳衰、伤寒血瘀呢?”
这什么离谱的脉象!
想到自己体内如今是草木构成,银清疲惫想收回手,却被白芨死死摁住。
“师父,我觉得我能行,我再给你诊诊。”白芨眉头紧皱,跟得了新试卷似的非要诊出个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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