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昭说,“无相山,桃花别业。”
“王珗为什么会去桃花别业?必定是因为他得到某些线索,譬如王七二十四日晚悄悄离开别院后,上山去了。而后,他正巧在上山或折返的过程中,发现了王七的手指。”
裴令之道:“应该是有人蓄意让他发现的。”
“没错。”景昭表示赞同,“从昨夜那个人头的腐烂程度,结合近日舒县的天气,林间的冷热和潮湿,我的侍从推断王七死亡至少两日以上。也就是说,王七死亡时间应该在二十四日晚到二十五日之间。”
裴令之挑了颗金丝蜜饯,慢条斯理吃下去:“我倾向于王七死在当晚。”
他补充道:“二十四日晚。”
这个推论听上去有些道理,又似乎有些草率,但裴令之没有解释,因为他认为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的确。”景昭道,“死人比活人更容易隐藏。”
“手指、头颅均遭分解,多半是死后被分尸了。我想,如果部曲们找的用心,也许这时候王家已经能拼出一个完整的王七。”
“死后分尸,手指、人头,或许还有其他部分,凶手没有隐藏,反而抛尸林间,示威或报复的意图非常明显,是仇杀。”
景昭总结完目前的基本情况,朝裴令之一摊手:“请吧。”
裴令之并不推辞:“第一,王七死在哪里,又是在哪里被分尸的,现在还待商榷;第二,凶手一定有内应,且不止一个,否则无法独自分尸、隐藏尸块,并且算准时间抛尸林中,以确保零散的王七被按时发现;第三,凶手的目的,目前看来,不像是单纯针对王七,倒像是祸水东引,剑指桃花别业。”
景昭说:“我倾向于王七死在山上,随后立刻被分尸隐藏。”
“现杀啊?太惹眼了吧。”
“最后一点。”景昭补充道,“我不相信王七会孤身离开别院,不带任何侍从;他总不能步行离开,车或马必须要有——当晚他带走的侍从呢?车马呢?”
裴令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当晚他带走的侍从,有可能便是凶手内应。”
“但是车和马没那么容易处置。”
“是的。”裴令之闭目思索片刻,沉吟道,“其实王七之死不难查清,如果你我能拿到王家内部掌握的全部线索,现在应该已经可以抓人了。”
“结合抛尸时间地点,杀人时间地点,筛选有能力有资格接触王七,引他送死的桃花别业与王氏部曲,范围已经很小了,拷问之下很快就能找到内应。”景昭说,“不过,我想你昨晚轻车简从上山,应该不是为了替王七找出凶手,令他含笑九泉吧。”
“苏女郎。”裴令之再度端起茶盏,闻言止住动作,“请不要打这种带有侮辱性质的比方。”
“……”
“桃花别业。”裴令之收起笑意,正色说道,“我是冲着这处别业去的。”
“听说山上发现了王七的部分碎片,结合一些风声和传言,关于桃花别业,我有一种很不好的猜测。”裴令之捧着茶盏,眉梢轻蹙,斟酌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舒县的狐仙传闻。”
景昭道:“听过,是狐姬?”
既然对方知道,裴令之很高兴不用再解释,径直道:“王七失踪最初,王家私下里的传言是他被狐妖勾走了,原因是王七这个人,从前素有怪癖,说自己喜欢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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