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地打量着朱砂。直到朱砂眼底闪出凶厉光芒,才收回目光,款款落座。
裴令之端着茶盏站在窗前,换了身干净的浅青衣袍,颈间的血也已经洗去,只是没有包扎伤口,那道血痕依旧分外瞩目。
他静静看着手中茶盏,仿佛那只瓷盏是天底下最美的事物。
景昭道:“确定了?”
裴令之唇角微扬,但那无论如何不能算是一个喜悦的笑容,说道:“你是对的。”
景昭眨眨眼:“我可什么都没说。”
裴令之道:“卢家有问题。”
“等等。”朱砂皱着眉头,突然开口说道,“什么意思?”
景昭又转头去看她,发觉朱砂的椅子虽然没动,说话时半边侧脸却隐隐更加偏向裴令之。
从景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朱砂紧绷的侧脸。
她眉梢轻扬。
尽管昨日她和朱砂那次未曾成功的会面并不愉快,然而无论怎么看,都是朱砂和裴令之昨夜冲突更加剧烈。
和语调冷淡、头戴帷帽的裴令之相比,景昭自认为自己的笑容更为平易近人,神情更为轻快闲适,然而在交谈时,朱砂依旧本能选择倾向裴令之——
难道是因为裴令之格外美貌?
不。
景昭托腮斜坐,盈盈带笑,注视着朱砂紧绷的侧脸,直到对方僵直如一张拉满了的弓,才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若有所思的情绪。
这个女人有一种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似乎天然便对危险格外警惕。她周身凶厉,绝不是从未见过血、虚张声势的花架子,但在她的感知里,自己比裴令之更危险,更值得戒备?
景昭漫无边际地想着,忽然感觉房中气氛变得非常僵硬,抬头这才发觉朱砂开口后,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景昭不解地看向裴令之,见他仿佛仍在出神:“你来我来?或者你先说?”
“算了。”不等裴令之答话,景昭又道,“我说吧。”
她轻咳一声,依旧保持着托腮闲散的姿态,上来便抛出了自己的结论。
“钟无忧很可能已经死了,卢妍活着的可能性稍微大一点。”
平地惊雷乍起,坐在景昭椅子另一侧扶手上的穆嫔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景昭拉了她一把,继续道:“是卢家。”
毫无预兆地,裴令之转过头来。
他的神情掩藏在帷帽下,语调非常疲倦:“可能不大。”
这句话并非反驳,而是对景昭最后那句话的补充,意思是卢妍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穆嫔的表情凝固了,脱口道:“啊?”
景昭没有回答。
她有些同情地看着裴令之,安慰道:“总是还有些可能。”
紧接着,她说:“我先说完我的推测,当然,我没有实际证据,所以是用推测出的结论倒过来验证线索,如果有异议,欢迎补充或驳斥。”
“四月初,你收到钟无忧写的信,信中说卢妍已经有孕一月。刨去送信途中耽误的时间,也就是说,卢妍夫妇在三月末便已查知有孕的消息。”
“朱砂,你四月押镖之后途径临仙山,上山拜访卢妍夫妇,在那里看见了一个步伐稳健、身怀武功的壮年男人,后来你在卢家部曲中看到了那张脸,对吧。”
裴令之与朱砂各自点头,表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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