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东宫太女,自然能一眼看出。
所以她格外愤怒。
她已经猜到笼中这四人是何身份、从何而来了。
于是她越发愤怒。
因为这是对朝廷的羞辱,也是对她的羞辱。
正如拍卖慕容氏宗女,是对伪朝慕容氏的践踏与赏玩。
拍卖桓氏皇族后人,是对桓氏皇族乃至齐朝尊严的践踏与赏玩。
那么此刻大轴拍卖的这四人,就是在意图践踏她与大楚朝廷的尊严。
宾客们一掷千金追逐的不是所谓慕容郡主、桓氏世子,而是在追逐那种凌驾于云端之上,能够肆意践踏皇族尊严的快感。
凡事论迹不论心。
这并不意味着这四人能够代表景昭、代表大楚朝廷。
但这意味着消金坊乃至此间的宾客们,想要借这种方式来赏玩她、赏玩北方朝廷的脸面与尊严,并且将其踩到脚下。
那名戴着银面具的人走到高台正中,微笑说道:“此言差矣,这不是官袍与馆阁服,而是内命妇服饰。”
“这四名美人,非寻常佳丽可以相比,乃是某位贵人要献给东宫的礼物,如无意外,必然会被收下,成为东宫的枕边人。”
席间,裴令之蹙起眉梢,心想宜城郡守门第虽高,却也没到那份上,凭什么认定东宫一定会收?要知道,臣僚献礼与尊者赐物不同,前者全看收礼者心情好坏,后者才是毫无疑问必须收下。
难道这四人另有来历?还是消金坊想要自提身价,夸大其词?
又或者说,献礼者另有其人,宜城郡守充其量只是其中一个经手者?
裴令之收回目光,稍稍倾身,扯一扯景昭的袖摆。
景昭转头看向裴令之,居然还对他笑了笑,声音平静道:“我没生气。”
一声清脆裂响,淹没在此间天地的吵闹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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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
瓷盏敲击桌面,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
厅中不知何时开始焚香,那是一种既甜蜜,又梦幻的香气,有些柔腻,有些清幽,有些冲淡,有些凛冽。
没有人能准确辨别出它的味道。
王悦站起身来,袍摆如云般铺展开,径直向外走去。
来时持的请帖不是他的那张,因此只能坐在厅中。
他很清楚,这条船上看似宾客无数,但在船主看来,真正有资格被称作宾客的人只有寥寥几个。
如果他以真实身份持帖前来,庐江王氏或许不够,加上王悦这个名字,想来亦有资格列席其间。
但他一向珍重自己的声誉。
不要说消金坊始终隐没在暗中,幕后主人与他并无关系,就算是百花山庄,还有那些分出来的桃花杏花梨花之类的地方,他也从不踏足半步。
事实上,无论是消金坊,还是那些以花命名的地方,固然有其存在的原因,王悦却从来都不赞同。
想要通过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握住别人把柄,不是不行,不过必须注意分寸。
如果所有人都被握住把柄,意味着所有人都同样干净。
王悦没有兴趣拿着名帖坐到最高处,为此间主人留下一个可供利用的把柄。自然也没有兴趣继续留在场中,像滑稽而不自知的猴子般供人暗中欣赏。
厅中的闹剧还在继续。
作为今夜大轴,台上那四名美人的去向由场中宾客决定。
高台两畔,是两口莲花般的浅池。
向左边浅池中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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