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板后还镶有其他物事,才折回来,坐回椅中。
“这里的布置当真精心。”
景昭却没有应和。
她颇有兴趣地扬起眉,伏在栏杆旁,看着下首大堂侧门的楼梯方向。
在那里,有一对被侍从簇拥着的年轻男女。
男子头上罩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女子作馆阁服打扮,玉冠束发,十分眼熟。
裴令之顺着景昭的目光所向看去,也怔了一下:“长春县主?”
长春县主景含章,今年三月与梁尚书之子成婚。婚礼上景昭与裴令之都去了,可惜郎君出嫁时需以扇遮面,不得使外人窥见面容。
然而即使没见过梁郎君的面容,裴令之过目不忘,此刻亦能大致估量出,长春县主身边这名男子与梁氏身量不同,多半并非一人。
朝臣的行事历来以天子为典范。皇帝空置六宫,重视元配文宣皇后,满朝公卿便会本能效仿,以广蓄美妾、贪花好色为耻。即使身份贵重如赵国公,惊才绝艳如陈无往,都不免要受言官弹劾。
以他们在朝的分量,受些弹劾无非是不痛不痒,景含章却仍需顾忌物议。
景昭皱了皱眉。
“含章素来行事有度,如今成婚不足三月,便与外男公然同游。”景昭不悦道,“必然是梁氏子不够体贴,不擅服侍,不能讨得欢心,梁家……”
她本想说梁家是如何教子的,但碍于有梁尚书这位丞相在,又不免将话收了回去。
景昭平日里其实不爱过问这些后宅琐碎小事,但景含章与她感情不是寻常臣子可以相比。
另一名鱼女官便自告奋勇地提议:“微臣过去瞧瞧?”
景昭摆摆手:“算了,若太放在心上,本没有事也要弄出事来。”想了想又道,“指个人留意着。”
鱼女官领命。
一束光晕落下,大堂正中,高台之畔,灯烛次第亮起。
楼中亮如白昼。 W?a?n?g?阯?发?b?u?y?e?ì??????????n?2?〇?2?5????????
乐声渐起,十二名朱裙少女怀抱琵琶,信手拨弦,缓步而出,分立高台两侧。
琵琶声悠扬婉转,清丽缠绵,曲调依稀可辨,是一支子夜歌。
伴随潺潺乐声,台后纱幕飞扬而起,短暂遮蔽各方视线,白如雪,轻如风,在煌煌灯烛映照下一掠而过,如同天边仙人信手摘下的一缕云絮。
云絮轻薄,风一吹就散了。
又有八名绯裙少女款款而来,和声而歌,翩然起舞。
京城歌舞剧目众多,颇有一批名声不小的歌舞班子,王公贵胄更是时常请歌舞班子入府表演,财大气粗如赵国公府,干脆自己花大价钱养了几个班子在府上,随时随地都能叫出来演。
景昭看过的歌舞不少,今夜却也被杨柳岸的演出惊了一下。
台上舞姬次第起舞,朱、绯、粉、白、黄由外及内,五色交织,共同簇拥着正中那名鹅黄衣裙的歌姬,就像是一株盛放的芍药徐徐舒张花瓣,现出花蕊。
台侧纱幕时隐时现,台上不知以何种机关设有仙鹤、祥云、兰竹等景物,变幻不定。
歌喉只是寻常动人,舞姿却可说一句差强人意,虽不算极其出众,但再配上这颇具新意的歌舞排布,便令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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