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床头那只帆布袋子一扬下巴。她走过去一看,就见袋子里除了她给他预备的药包与水壶之外,还有四块沉重的钞票砖,砖于砖之间扔着一把手枪和一支铁管似的消音器。她始终没有看过钞票砖的真面目,但看尺寸,感觉应该是大面额的外国钱。
她感觉这场面挺滑稽,忍不住发笑:“你未免也太洒脱了,不怕别人顺着袋口往里看,看个一清二楚?”又说:“这袋子离开药房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自己会被人用来装军火和巨款。”
将那袋子整理好,她握着枪管垂下手,转过身告诉他:“分别的时候再还给你。”
“你不用怕。”他说:“我应该不会杀你。”
“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杀我,可我怕你会忽然跑出去杀别人。”
他点点头:“也有道理。”
第11章 晚安
这日上午十点钟,裁缝登门给严轻量了尺寸。量尺寸时林笙一直站在一旁,怕的是裁缝碰了他的伤口。裁缝一对着他的腰伸皮尺,她就要立刻出手帮忙,拽着皮尺指指点点,“裤腰不要紧贴身”,“这个尺寸就正好”。
顾客自己都不细致,裁缝也就乐得敷衍一些。林笙又往手工费里多加了十块钱,让裁缝加急赶工,后天就将西装送来。 w?a?n?g?址?发?布?y?e???????????n?②????????????????
裁缝刚走,林笙又往附近一家理发馆里打去电话,叫来了一名理发匠,将严轻的短发又修了修,让他看着更精致些。
严轻有个好处,就是一张面孔生得紧绷光滑,加之脖子细下巴尖,整个人也是薄薄的,说起来正是一副风流体态,一看就非常缺乏实用性。而那位真正的、目前拐了妻子嫁妆不知所踪的林笙之夫,也正是这一款式的人类。那人但凡有一点可靠之处,真正的林笙去年也不至于要在天津投河寻死。
“林笙”二字代表的是一段来历和一个身份。那来历和身份原本是属于一个绝望孤独到了极致的女人,后来那女人死了一回又活过来,便要把这又似噩梦、又似累赘的来历与身份铲除抛弃,从此干脆利落的做个新人。
新人的名字叫做志英,好写好念得几乎嫌俗,但她喜欢,喜欢里面又有志向、又有英姿。
志英从此就做志英去了,将林笙二字赠予了她,因为她能凭着这个姓名,去做一桩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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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中午的时候,张白黎领着一众仆人来了。
因当初出面租房的人是林笙,所以邻居们就将这一户房子称为了林宅,并且对张白黎也有了印象,知道林宅的太太入不敷出,私底下常托张白黎帮她出卖首饰。而这位张白黎经理对林宅常来常往,还总是热心帮忙,想来也是没少从林太太那里得好处。若是往歪里想,兴许林太太和张经理还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本街居民都是高尚人士,全能强忍着不往歪里想。
张白黎领来的两位女仆虽然不甚年轻了,但一看就是精神利落人,厨子也是一派洁净相貌,看着可喜。看门的老头,姓刘,老而不朽,也足能胜任守门之职。张白黎私底下问严轻:“你问没问?他会开汽车不会?”
“上午问了,说是会。”
会就好办了。张白黎告辞离去,下午又来,这回开来了一辆八成新的福特小汽车,对外就说这是他们公司办事处用不上的汽车,他身为经理可以做主,就把它借给了林氏夫妇使用,大家都是好朋友嘛。
除了汽车之外,他还给了林笙一张上海市公安局签发的汽车驾驶执照,执照上不但写了严轻的名字,还贴了一张盖着印的小照片,照片上是个瘦瘦的白脸青年,长眉细眼的有稚气,如果硬说他是前两年没长开的严轻,或者硬说他是个肿眼泡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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