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贺兰明辞不动声色,研究了一阵子邪术。
能让男人生子的邪术。
他要生出一个,确切是自己骨肉的孩子,于是他用那邪术令自己怀上了一个孩子,然后便开始夺贺兰危的权,要给腹中的孩子铺路,想将贺兰危的筋骨抽出来给那孩子,就如同怡夫人当年所做的那样。
当然,贺兰明辞的手段更高明。
贺兰危手中的权力大部分都被收回去的时候,他才发觉异样,但那时他已被幽禁起来。
算不得跌落尘泥,因为贺兰明辞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生出来,所以他仍旧被视作贺兰家唯一的公子,但这的确是一种被当作鱼肉的感觉。
贺兰危又看见幻象。
看见谢延玉,每一天,闭上眼也能看见。
他有那么一瞬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回来,夜里,他坐在院子里,看着面前的幻象,突然问:“如果他人为刀俎,你为鱼肉的时候,你会如何做?”
影子动了动,没说话。
仿佛一团火跳了一下,烧得更明亮。
幻象没有声音,但他知道她的答案。
反抗。
后来他杀了贺兰明辞。
花了一些时间与心思,联合了赵真。
但即便如此,贺兰家是如此庞然大物,而他身陷囹圄,即便有赵真相助,他杀贺兰明辞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从此,他成了贺兰家的新任家主。
也是那一天。
他听闻,她死了——
死了?
……
幻象越来越严重了。
心魔镜上的光芒越来越耀眼。
他开始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幻象了,又或者说,他能分清楚,因为有时候,只要他告诉自己这些是假的,那些幻象就会消失,但他并不想这些幻象消散。
于是清醒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清醒时,他手碰到腰间,可以摸到一枚香囊。
这枚香囊灰扑扑的,有些破旧了,他一直戴着,但是有时候,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戴着这么一枚香囊了,但有时候,又想起来,哦,好像这是她的香囊。
哈。
你想与我分割干净,可是你的香囊却在我这里。
怎么能叫断得干净呢?我日日将它戴在身上。
……
耽于执念,便见所相。
但越是沉溺其中,便越会让心魔镜吸收他的灵力与心血,变得更强。
心魔镜越来越亮。
他的心魔长成了一个怪物,成了心魔镜中的灵。
镜灵爬出镜子看着他,吞噬他的心血还不够,又想要将他吞噬,吃掉他的血肉,化出新的人身。
但却迟迟无法吞噬他。
即使他的记忆和思绪已经开始混乱,整个人都开始疯魔,甚至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连清醒过来的时候都无法记得之前发生过什么了,但却还是无法吞噬他。
镜灵听见他对着虚空说话,对着虚空发疯、流泪,然后又笑,又露出渴求与可怜的模样。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耽于幻象的疯子了。
可为什么无法吞噬呢?
一日一日,一年一年,镜灵的眼睛馋得血红,被熬得比鬼都还要像鬼了。
直到这一天。
它看见贺兰危睁开眼。
男人很漂亮,即使疯魔了也是漂亮的,他睁开眼,黑沉沉的眼珠转动,看向了他的方向。
然后他偏头,语气含笑,仿佛感到新奇:“我的心血与精魂,竟养出一个这样的东西?”
镜灵怨恨地说:“为何我无法吞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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