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的小厮提着灯笼凑上前,觑着主子的脸色,“爷,您整日操劳,晚膳都未用。临江楼那边,酒菜都按吩咐备下了,都是江南的时令鲜物,酒也温上了,不如......”
小厮刚准备继续劝,便被章尧抬起的一只手止住,
灯笼昏黄的光晕在他脸上晃动,方才面对秦恭时的唇角笑意淡去,面容隐在浓重的夜色里,模糊不清。
过了良久,
他才吐出两个字,“回府。”
小厮赶紧上前掀开官轿帘,章尧坐上,小厮准备放下轿帘的时候,
“秦恭之妻,哪户人家的,名叫什么?”
小厮一愣,他是新近才被提拔到爷身边伺候的,平日里这位主子总是唇角含笑,言语温和,对下人也是从不疾言厉色。可不知为何,小厮就是有些害怕主子。
现在表现的机会来了,小厮也不敢面露喜色,毕恭毕敬地回答:“秦家大爷是四年前同温家二小姐结的亲。”
这件事京城中无人不知,毕竟温家二小姐是顶替了嫡姐嫁过去的,当年也曾是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后来是秦大爷雷霆手段,毫不手软地将几个为首的好事之人痛打,后来才无人敢胡乱传扬。
“名叫什么?”轿厢内传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小厮低着头,“温家二小姐名温棠。”
话落,小厮莫名打了个寒颤,他悄悄抬眼,想问爷现在是否启程回府。
章尧隔着帘子睨了他一眼,小厮示意起轿。
轿身微晃,平稳地抬起。
轿厢内,
章尧仰着头,靠在冰冷的轿壁上,喉结滚动,他闭上眼,手指带着几分粗暴地扯开了紧扣的领口盘扣。
解开两粒扣子,他方才平复了气息,
章尧缓缓睁开狭长的眼眸,面色晦暗,“温,棠。”
差点忘了,
她嫁人了。
——
亥时末的京城街道,空旷沉寂。
秦恭闭目养神,只是眉头一直皱着。
傅九是跟在大爷身边多年的老人了,如何看不出主子心绪不佳。连章大人相邀都断然拒绝。
怪就怪白日那位温家大小姐,正事不说,非日日说四年前她做错了,既害了大爷,又害了妹妹。
这些话听得傅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主子找她是正经的公务,结果刺客的事她半句不提,还万分关心主子的伤势,追问大奶奶可有好好照料。
想到这儿,傅九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不该跟她说大爷压根没跟大奶奶提伤,毕竟就是被刀锋蹭破了点皮,流了几滴血,这点小伤,大爷怎么会放在心上,何必说出来让大奶奶忧心。
结果这有关伤的话头一开,温知意更是止不住自己的话,张口闭口就是对不住大爷和大奶奶,最后竟是说出大奶奶当年是有婚约的,因为这事才不得不跟那人断了。
傅九当时站在边上,眼珠子都块瞪出来了,恨不得直接上去捂住她的嘴,偏偏她还在那儿声情并茂,没看见爷的脸色都黑如锅底了吗。
得亏了没指名道姓,要不傅九都为那倒霉鬼捏把汗。
傅九是真怕了这位温大小姐了,只想赶紧结案,什么叫害了大爷啊,大奶奶当年进城,那般温柔淳朴的好性情,谁相处了不觉得熨帖。
这几年,他作为贴身随从,怎么会看不出大爷稀罕大奶奶,依大爷的性子,若对一个人没半点心思,四年前大奶奶冒雨求上门的时候,大爷别说出去见了,连门都不会开,直接轰走了事,更遑论大爷不仅出去见了,还亲自吩咐人去照顾大奶奶病重的娘亲。
傅九摸了摸下巴,
四年前那天,大奶奶人瘦瘦小小的,对着大爷,红着眼眶相求时,大爷可稀罕了,目光愣是没从大奶奶身上挪走。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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