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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30涂这个车型算上人工做下来一百四十万起,按业内惯性来算能给到二百出头,但她报了一百五。

这台车到手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客户绝对是相当懂车,也相当舍得烧钱的人。就算不懂也会有人帮他懂。尽可能低调的套件设计极致舒适,一套乍一眼看上去十分安分守己的外设,要比奢改更能烧钱。

爱车看人性,季潘宁也不是不明白陈羽芒。

她给客户过了过明细,对方听到报价也没有太多反应。邢幡问;“有没有细心一些的人?”

季潘宁说:“肯定让您满意。”

生意谈妥,邢幡离开了。他来得快,走得也快。

还以为是个相当难伺候的麻烦人物,验收就得里里外外大半天的那种。却没想到下了个单就直接离开了,认真算下来,他一直在聆听,开口讲话总共说了不到五句。

从进来,到走,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也没有看陈羽芒一眼。

谷恬回家了,季潘宁和陈羽芒在做最后的锁水。他没有说话,她也没问。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只有喷瓶和麂皮布摩擦的声音。

“我都说了。”

她一开口,陈羽芒抬起头来,那张脸对视起来,甚至感觉比那个男人给她的心理压力还要更大。

陈羽芒静静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都说了,早就不记得你了。

“回家休息?”

“潘宁。”陈羽芒忽然开口。

“说。”

“这台漆我来做。”

“……陈羽芒。”

“十五天。除却涂料本身的支出,包含你赚的,我要你直接分一百万给我。”

季潘宁没有回应。

陈羽芒收拾干净了最后一寸漆面。他将几乎磨损的手套摘下,扔在地上,单手扯开了绑着头发的皮筋。

他顺手给自己咬了根烟,是谷恬留下的半包查普曼,也递给季潘宁一支。

烟嘴很甜,樱桃汁的香味比较淡,口感团柔。陈羽芒该去理发了,头发比想象的要长,轻软地垂下来,盖住脖子与冷色的皮肤,细细一撮溜进衬衫的锁骨处。鬓发凌乱地翘在脸颊两侧,显得他更加瘦削,像团浅的、一叹就散的烟雾。

十年过去了,发生了那么多……那么多的事。在季潘宁眼里,他该被数次打碎,可偏偏又毫发无损,吸甜烟的动作不再生涩,倒是一如既往地矜持,仿佛即便哪一天真烂到泥里了,他还是会这样。

从认识到现在,从身份贵重家世显赫到现在一无所有,他被养成这副模样,再怎么被折辱,一次又一次从深渊里爬出来。除了客观加重的病情,逐渐增多的药量,再无其他。陈羽芒令人不忍的人生经历如同应用程序一样加载在躯体反应上,他总是非常平静,平静地就像是没受过伤。永远都不会有变化。难以捉摸,也无法琢磨。

她知道唯一会引起他情绪波动的,只有这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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