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试探水面,看一眼水里的鱼,再喝口鱼汤,望鱼止渴。一年四季都这样,鱼都习惯了。
“去年的兰花半数都没开。”扶苏有些感伤,“曾祖母不在,花都凋敝了。”
物尚如此,人何以堪?
“今年会好起来的。”李世民乐观道,“我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夸一下这些花,它们听到了,会努力开给我看的。”
“花也能听懂人言吗?”扶苏讶异。
“不清楚,但我想,它们应该不会辜负我的期待。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就是这个道理吧?”
“那我也去夸赞一下它们。”扶苏对李世民深信不疑,虽然已经过了玩泥巴的年纪,但也不介意花很多时间夸奖兰花和弟妹。
他好像在无意识地学习和模仿他的兄长,并且性格底色非常温润敦厚,没有因为父王偏心偏得没边了,而产生丝毫不满。
自扶苏而下,所有公子和公主们,从出生起,就对秦王只爱太子这件事,习以为常。
这倒不是说,嬴政完全不关注他们。他也会抽出那么点时间,考较一下孩子们学习的进度,有什么爱好及才能,日常所需也从不短缺,到了年纪就开蒙读书,进太学待几年。
只是他们依然不太敢主动打扰嬴政。
“阿兄……”琼英慢吞吞走近,忸怩道,“阿兄以后会和无忧阿姊成婚吗?”
李世民忍俊不禁:“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好温柔,上次在太学,我肚子痛,她还帮我跟先生告假,送我回来。我缺的课业,她还讲给我听,特别特别好。”琼英的眼里快冒出星星了。
“我也觉得她特别好。”李世民眉开眼笑,“不过,若她恰巧不在,你是不是不敢同先生说话?”
“我……我可能会忍一忍……”琼英不好意思道,“我一个月告了三次假了,我怕先生会觉得我惫懒,一点也不好学。”
“怎么会?”李世民温和地安慰,“你能坚持常去受业,已经很不容易啦。谁也不能苛责兰花不会飞,对吧?”
“兰花本来就不会飞呀。”南嘉从旁边冒出来,“会飞的那是鸟。”
“还有木鸢和纸鸢。”阴嫚手里就拿着一只纸鸢,边退着走,边放出去,引得其他人都抬头观望。
果然集体活动,总是有分歧的。人一多,就各玩各的去了。
“我到现在还没学会骑马。”琼英闷闷不乐,“大家都会了,只有我还不会。”
“会坐马车也挺好的。”李世民笑道。
扶苏不由自主地侧目,这也能夸?
“可南嘉说,骑马比坐马车更自在,风吹过来很畅快。”琼英声若蚊呐,有点期待,又有点胆怯。
她自幼身体不好,其他兄弟姐妹也不太敢带她,怕害她生病,为此担责。
“那我带你骑马兜一圈如何?”李世民建议。
“可以吗?”琼英眼睛一亮,“可阿母说,太子阿兄也在修养……”
“我还没有沦落到马都骑不了的地步。”
到底要说多少遍这些人才会信,他真的早就好了!
少顷,李世民换了身更轻便的窄袖圆领袍,御马踏空,由远及近,向琼英奔来。
“阿兄!”她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激动地上前,大大地张开双臂,“我……”
李世民纵马疾驰,如风一般掠过她身边,身体微压,手臂一伸,抄着她的腰就把她带离地面,像摘一朵花一样轻松。
“哇——我飞起来啦——”她竟然一点也不怕了,兴奋无比地把手张到极致,仿佛一只展翅翱翔的雏鹰。
她从来、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大胆奔放过,那些幼时便环绕在她身上的脆弱与内敛,羞涩和病气,都好像突然抽离这个身体,短暂地离她而去。
骏马奔腾向前,女孩子从哥哥的手里转到马上,高高兴兴地站在马鞍上,高声欢呼。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