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是做噩梦了,不然不会醒来。
祁殃仰躺着望自己的手指,很快小臂便无力地垂下,“你上来睡吧,以后别跪了。”
他说完就有气无力地翻过身去,侧身背对着床边,重新闭上眼睛。
褚师白半晌没动,跪坐一段时间,慢慢扶着床沿站起,脱下外衣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躺下,距离近到手臂虚贴着他的里衣,体温隐隐透过衣料传来。
他侧身在黑暗中看祁殃的后脑勺,不动声色地自其颈间、发间,嗅闻对方身上的味道。
“你说我小时候喜欢抱你,现在还能抱么?”
他等了等,祁殃没有回应,看起来像睡着了。
他犹豫着从身后贴上去,胸膛贴上脊背,环住那截纤细柔软的腰身,呼吸都下意识压进胸腔里,小腹有些发热,怀中人却是温凉的,低头将脸颊轻蹭上那人的发顶。
后来,褚师白以各种途径,了解到他有个爱人叫鸠漓,有个仇人叫晏宿雪,前者是上一任教主,没有几个人真正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反倒是后者光明正大地当过他的道侣,两个人都早已死了。
晏宿雪因为杀了鸠漓才叫仇人,但是那人又贴身留着仇人的东西,那个琉璃耳坠,他本以为是爱人给的,既然是仇人给的,又为什么要戴着。
褚师白不懂。
直到他得知所谓“主角”的存在,叫作续云浦。
祁殃近来突然开始将大半注意力分给那个无情道的九冥宗修士,甚至为了那人开始频繁出入魔界,顶着一个普通门派小弟子的身份,十分自然地与那人偶遇相识。
因为上位以来从没出过魔界,准确说是连总坛都没出过,魔族又一向不会私下议论教主,外界无人认得出他,为了见主角时活人感重一些,他甚至在左胸前扎了麻花辫。
褚师白简直气得想笑,猜测续云浦肯定和他的“仇人”很像,听他与唐泗交谈的只言片语,那个叫晏宿雪的以前就是天选之人,自小天赋异禀风华绝代,修真界顶梁般的存在,按时间推算,在自己出生前数十年,那个名字就已传遍三界。
他就这么看着祁殃和续云浦越走越近,姓续的会在处理委托时由他跟在身后,会在必要时护着他,会给他买糕点,会时不时回应他的话,可谓是虽冷脸但有求必应。
那人就是只娇矜清贵又心思昭然的猫,身后缓缓摇着白茸的尾巴,连说话时都唇带三分笑,既轻又缓地凝视着人,贴近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间距,在续云浦不适又勉强能接受的范围内反复得寸进尺,于人界亦步亦趋地跟着,又往往在九冥山下自觉驻足,不见留恋地说一声下次再见。
久而久之,可能是男人之间的微妙直觉,二人再一次在山下分别时,褚师白在暗处敏锐看出续云浦眸中的一分不舍和动摇。
他开始想把人留下。
祁殃对续云浦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长睫轻敛,像黏稠溺人的蜜,像蛊人心智的妲己,头顶白发被风吹翘起两缕,在太阳下发着淡淡的薄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喘不过气来。
让人想把他按在床上操。
褚白师面无表情地蹲在屋顶看二人在人界约会,他知道那主角肯定和他现在一样的想法。
后来他们在一处偏僻的巷子中接吻了。
纠缠的舌,吸吮唇瓣,主角按着他的后脑勺,有些气急败坏,祁殃被掐着腰困于男人怀中,闭着的睫时而轻颤着抬起,瞳孔涣散水汽迷蒙,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褚师白喉间微动,在屋顶揪了根草,多看一秒都是有锥子凿着骨头,视线却始终离不开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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