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周二端茶倒水,敬烟送酒,陪着笑脸伺候了一个半星期之后,他们终于受不了了,让自来水厂的人出个报价,决定用价格吓死他,让他永远别来了。
自来水厂的人还算厚道,他们是真的核算了价格后给的报价,没张口来个十亿。
最后给出的总造价是从零到拧开水龙头能有水,总造价大概需要六百多万,水费另计。
六百多万!
按照去年的居民平均收入统计,县里和镇上的居民的一个月平均收入是六十到一百块。
村里就不提了,没统计,村里的人扛点自己种的土豆、玉米到市集上卖,卖完了就转手买日常要用的布匹、咸盐。
集上挣钱集上花,一分别想带回家。
市里说市里也很穷,付不出这么大一笔钱。
得打申请去省里要,省里要向国家扶贫办要。
在国家扶贫办排队的“老、少、边、穷”地区名单长长一串,西海固的排名并不靠前。
磨蹭了半个月,周大以为要多少钱呢,才六百多万?
区区六百多万,他跑三趟东边,就有了。
当然,他没打算自己一家把所有的钱都出了,不仅是因为喝水本来就不是他一家的事。
要是让人知道他周家阔到能一家就掏六百万出来,只怕名声要传到银川去了。
他心里还是有数的,云滇警察抓不着他,不代表宁夏警察抓不着。
真让人知道他家阔成这样,只怕他家里掏出一只老鼠,都能掏出警察证,告诉他“你被捕了”。
整个县里有五千多户人家,看起来一家掏个一千多块钱的自来水铺设费,就能把建设费解决。
但其实不然,五千多户组成复杂:
有全年收入为零,全靠自给自足的山民。
有不干犯法营生的老实人,一年收入五千块都没有。
有给毒贩子当马仔的小家小户,一年收入十几万。
有像周大这样的大毒贩子,一年收入过百万。
周二代表周家跟县里谈判,说为了县里群众的幸福,他家和那些出得起钱的人家愿意多承担一些。
周家五兄弟,只有周二读完了九年制义务教育,他拉出所有人的名单,计算谁家能出多少钱。
“最穷的要他们掏五毛钱,只怕都掏不出来。”周二皱起眉头。
掏几千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家只有六百多户。
装自来水是大事,周四被恩准出席家庭会议。
他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无所事事的弱智,便积极开口发言:“哪有这么麻烦嘛,谁家出钱,谁家用水呗,不给钱,政府都不管,我们管他们干什么?”
王雪娇冷笑一声:“你家有水,别人家没水快渴死了,你猜会发生什么事?”
周四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他家有五个男丁,在农村绝对是强悍的战斗力,谁也不敢跟他们家掐架,周家在镇上这么多年,就没吃过苦。
周大出去跑过生意,见识过整村的人在村支书的带领下拦路抢劫、扒火车。
他知道绝境会把人逼成什么样。
周家区区五个男丁,没钱出自来水铺装费的人家有几千个。
别说周五还不在家,就算周五也在,以五对几千,虽猛必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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